第七章(第3/8页)

“松松筋骨?”

“就是在午饭前把你送上绞刑架。”

“冤枉啊,”我已经结巴了,“这不公平……不人道……没天理。”因为恐惧,我只能发出尖细的颤音。

“咱们这地方就这规矩。”警长解释说。

“我不服,”我嚷道,“宁死不从,拼了命也要抗争到底。”

警长很恼火,示意我先别闹。他掏出个大烟斗,像巨斧一样的烟斗,往嘴里一塞。

“还是说说自行车的事。”说着,他开始抽起烟来。

“什么自行车?”

“我自己的自行车。我要是不把你关进牢房,会不方便吗?不是我自私,可我也得为我的车着想。总不能把车放在值班室的墙壁里吧。”

“我不介意。”我静静地说。

“你可以在这附近活动,就当是暂时假释,等我们在后院搭好绞刑架再说。”

“那我要是跑了怎么办?”我问警长,心想最好先摸清他的想法,再为逃跑做准备。

他冲我微微一笑,生怕嘴里的烟斗掉出来。

“你不会的,”他说,“这种事你干不出来。而且就算你跑了,我们也能轻易找到你后胎的车痕。退一万步说,我们还有福克斯警官,单凭他一个人就能在郊区把你抓获,连逮捕证都不用。”

说完,两人都没再吱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他惦记着他的车,我想着死期将近。

顺便提一句,乔说,我记得咱们的朋友好像说过,因为你生来无名无姓,所以法律根本管不到你。

对啊,我说。我怎么忘了这一点。

照目前的情况看,我想,这顶多也只能拿来为自己争辩一下。

还是值得提一下,我说。

主啊,是的。

“对了,”我问警长,“你找到我的美国手表了吗?”

“我们已将此事纳入考虑范围,并予以关注。”他打着官腔。

“还记得吗,你说我根本就不存在,因为我无名无姓,法律完全管不到?”

“我是这么说过。”

“那为什么还判我杀人罪,要绞死我呢?况且,就算我杀了人,怎么不经过审判,不事先警告,更没请治安专员来聆讯呢?”

我注视着警长。他愣了一下,拔出嘴里叼着的“巨斧”,眉头皱成一团。看得出来,我的质问让他很伤脑筋。他阴险地觑了我一眼,然后开始逼视我,目光极为凌厉。

“嚯嚯!”他说。

警长坐着专心听我这番慷慨陈词,足足有三分钟。他紧蹙着眉头,皱纹里已不见一丝血色,面色暗沉而恐怖。

过了片刻,他终于说话了。

“你确定自己无名无姓?”

“确定无疑。”

“难道不是叫米克·巴里?”

“不是。”

“沙勒迈恩·奥基夫?”

“不是。”

“贾斯廷·斯彭斯爵士?”

“不是。”

“金伯利?”

“不是。”

“伯纳德·范恩?”

“不是。”

“约瑟夫·坡或者诺兰?”

“不是。”

“那就是姓加文,或者莫伊尼汉?”

“不是。”

“罗森克兰茨·奥多德?”

“不是。”

“奥本森?”

“不是。”

“奎格利、穆尔鲁尼或者胡尼曼?”

“不是。”

“哈迪曼或者梅里曼?”

“不是。”

“彼得·邓迪?”

“不是。”

“斯克鲁奇?”

“不是。”

“布拉德勋爵?”

“不是。”

“奥格罗尼、奥罗阿蒂或者芬尼希?”

“都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啊。”警长说。

说着,他又拿那块红布擦了擦脸上的汗。

“反正死不承认就对了。”他补充道。

“我也不叫詹金斯。”我赌气说。

“罗杰·麦克休?”

“不是。”

“西特里克·霍根?”

“不是。”

“康罗伊?”

“不是。”

“奥康罗伊?”

“不是。”

“可能的名字也就这些了。”他说,“除非你是黑人或者印第安人。是不是叫伯恩?”

“不是。”

“那好吧。”他很郁闷,弯下腰,继续搜肠刮肚。

“倒霉的郡议员。”他嘀咕着。

看样子,轻松过关咯。

还没完全脱离危险,我回道。

不管怎么说,可以先松一口气。看来,这家伙没听说过巴里先生,米兰的金嗓歌王。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也没听说过J.考特尼·韦恩,私家侦探兼御用律师。出庭费一万八千畿尼。红发会奇案。

“啊哈!”警长突然惊叫道。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我觉得完全可以立案,”他喜滋滋地说,“然后无条件批准。”

我不喜欢他的笑容,让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没错,”他说,“你确实不可能犯罪,法律也确实管不到你。你所做的一切都不可信,你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