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汤姆·科科伦当天早上睡过了头。昨天的天气对于多伦多的春天来说暖和得有点异常,今天的天气预报说还是同样的天气。终于捱过了严寒的冬天,他和银行的3个同事决定去打18洞高尔夫,不去办公室了。

汤姆迫不及待地要重回绿茵场上。他去年一月就计划好去百慕大进行一场高尔夫之旅,结果和他打算带着同行的那个女人分了手,所以自从十月以来,他都没再上过球场。当季的第一次出行总是那么意义特别,虽然地上依然满是枯黄,一片荒凉。

他一边刮胡子一边笑着,然后穿上高尔夫球衣、多克斯卡其裤和防风衣。他一口气喝完咖啡,拿起钱包。他的装备都存放在俱乐部的柜橱里;他要到专卖店买一盒高尔夫球和几个球座。

门铃响的时候,他正在水池边刷洗自己的咖啡杯子。他条件反射似的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9点,或许是韩国干洗店给送衬衫来了,也可能是楼下前台送来一个放不进邮箱的包裹。他打开门,正准备亲切地问声早安,两个男人突然闯进来,一个穿着短大衣的人抓住他,另一个穿着羽绒服的人则把他的胳膊扳到身后。

“嘿!”他喊道,“你他妈……停下!弄疼我了!”

短大衣关上公寓的门,穿羽绒服的那个男的收紧了双手。

“你们……这是干什么?”

“闭上臭嘴,”短大衣怒斥道。

汤姆退缩着想摆脱羽绒服的双手,可那打手至少比他重了50磅。接着,那人把汤姆的胳膊扭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角度,极度的痛苦朝汤姆袭来。“好了,好了,”他喘着粗气说道,“住手!我给你们钱,我有个保险箱。快……停下。”

短大衣走近点看着汤姆疼得翻来滚去,他的表情漠然,甚至有些厌烦。

“求求你……让他停手吧。”汤姆的眼里淌满泪水,“快疼死我了。”

短大衣皱了皱眉,脸上依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接着他朝羽绒服点点头,汤姆只觉胳膊上的握力减小,赶紧吸了一口气。

“就是说你准备好开口说话了?”

汤姆疑惑地眨眨眼,“你们是谁?”他怒气冲冲地问道,“你们想干吗?”

短大衣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他的嘴边挂着一丝微笑,“我们……是私人侦探。”

汤姆不理解地盯着那人,“这……这他妈的什么意思?”

短大衣一拳打到汤姆的脸上。疼痛骤然而至,他听到鼻子的断裂声,血液流满他的嘴,又从鼻孔里喷了出来,一颗牙齿也松动了。他喊叫着捶打着羽绒服。短大衣的脸伸到距他的脸只有几英寸的地方,汤姆闻到一股发酸的咖啡味。

他咳出一口血,牙齿也跟着掉出来了,“噢,天啊……”他快哭了。

“跟我们说说你和汉密尔顿·斯诺尔谈了什么。”

汤姆的脑子被痛苦折磨得迷迷糊糊,动不了了。

羽绒服在他身后加大了握劲,汤姆哽咽着说,“好了,好了,让我想想。”

“我帮你回忆回忆,”短大衣嘶嘶地说道,“斯诺尔是芝加哥的一个分析师,在尼古拉斯金融公司工作。他几天前打电话问你钶钽铁矿石的事。”

他慢慢地回想起来,仿佛火车慵懒地爬行在铁轨上,虽然痛苦不已,汤姆依然想通了。钶钽铁矿石,谢佛尔,什么地图。那次谈话之后他给谢佛尔打过电话。谢佛尔到底做了什么?汤姆想搞明白,可那疼痛感搞得他无法进行最基本的思考。不过,直觉告诉他不能坦白自己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让我提醒你一下。”短大衣朝抓着他的同伴点点头。短大衣一拳甩到汤姆的腰上。

汤姆像手风琴一样蜷缩起来,若不是羽绒服拉着他,他早趴下了。剧烈的痛苦排空了所有思绪。

“准备好了吗?”

汤姆呻吟了一声。

“很好。”短大衣点点头,环顾了一下起居室,看到露台拉门,他眼睛一亮,“既然早上天气这么好,何不到你阳台上叙叙?”他没等着答话,“带他出去,”他对羽绒服说完就拉开了门。

阳台很小,只够放两张躺椅和一个烤架。扶手上挂着几个花盆,可惜都光秃秃的,里面全是冰冷的硬土。两人推搡着把汤姆弄到外面,短大衣坐到一张躺椅上,做手势让羽绒服把汤姆扔另一张上。

这一动让汤姆再次呻吟起来,他前后挪动了好几下才找到一个不会让他想躺到地板上的舒服姿势。

“来,我给你说说跟你讲话的那个人的最新消息。”短大衣说道,“他现在情况危急,昨晚有人朝他开了枪。”

汤姆惊讶地耸起身子,可与震惊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可怕的东西——预感。“发生了……什么事?”

“估计你和某人提及了你们的谈话,我们想知道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