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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令我震惊了。我无法接受这件事。”

在五月的阳光下,舍尔曼想起法院那些文件,“你震惊?震惊的也不是你一个人!”

“你做出这种事,让我觉得你该是首府密里奇维尔那里的人。”

“密里奇维尔!”舍尔曼讥笑道,他耷拉着双手模仿白痴晃动着,“我太聪明啦,去密里奇维尔,没人会相信我对一只狗做过什么。就是疯人院的医生也不会信的。如果你觉得这就是疯狂的事情,你就等着瞧吧,我还要干好多让你震惊的事情。”

听到这种威胁的话,杰斯特情不自禁地问:“你还要干什么?”

“我要干我这辈子从没干过的最疯狂的事情,别的黑人也没干过。”

舍尔曼不告诉杰斯特自己将要干什么,杰斯特也无法让他感到任何内疚,无法让他感到杀死泰吉是很可怕的一件事。那天杰斯特太伤心了没有去上学,他心神不定也无法在家里待着。他告诉爷爷泰吉死了,是在睡眠中死去的,他已经把他埋葬了。老法官没有再问什么。杰斯特第一次撒谎翘课,然后他去了飞机场。

老法官等着舍尔曼的到来,结果空等一场。舍尔曼正在写一封信,自认为他的书法是“天使一般的优美”。他给亚特兰大房屋中介写信,要求在米兰的白人区租一间房子。法官来叫他时,舍尔曼说他再也不会来上班了,尊敬的法官大人可以让别人给他打针。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了吗?”

“没错。不管了。法官大人。”

法官又变成孤独一个人了。他用他新的放大镜读着《米兰信使报》,只有那个默默的混血印第安女仆陪着他,她从来不唱歌,而杰斯特去上学了(他以为是这样),法官感到疲惫无聊。正巧一个兽医代表大会要在城里举行,这倒是让人高兴的好事。塔顿医生会来参加,还有其他六位医生会来住在法官家里。有治骡子、猪、狗等的医生,他们喝酒喝得像一阵狂风暴雨,然后用楼梯扶手当滑梯玩。法官觉得他们把楼梯扶手当滑梯稍稍有些过分,他怀念妻子那时候品位高雅的教会聚会,那时候牧师和教会的人们会一起唱诗,也非常彬彬有礼,注意小节。当兽医大会结束塔顿医生走了以后,房子比以前更显得空旷,法官也更空虚孤独了,他感到很凄凉。法官埋怨舍尔曼离他而去。他回忆起以前房子里不止一个仆人,而是两个或者三个人,房间里总是有声音,好像河流哗啦啦地响着,悦耳动听。

这时候舍尔曼已经得到了房屋中介的答复,也写了一张支票交了定金。没人查问他的种族肤色。两天后他就要搬过去。那房子和马龙太太继承的一栋房子不远,就在把角处,前面有一个小商店,小店再往前就是黑人居住区。虽然房子挺破旧,但毕竟是在白人居住区,萨米·兰克和他的一家大小都住在隔壁。舍尔曼用分期付款方式买下一架小钢琴,还买了很漂亮的真正古董家具,然后叫了搬家公司把东西都搬去了新家。

他是五月中旬搬的,终于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消息像野火一样在城里很快蔓延开。兰克去找马龙抱怨,马龙又去找老法官。

“他把我丢下不管了,气死我了,我才不想再管他的破事。”

兰克,贝尼和药剂师麦克斯都来到法官家里围着他请他出主意。法官于是和马龙商量:“我也和你一样不赞成暴力,马龙。但是出了这种事,我想我有责任管一管。”

法官暗自高兴,以前他曾是三K党人,后来三K党被镇压,他不能再去那些在松树山的聚会了,那个时候他们都用白床单罩住自己去聚会,他很怀念那段日子,因为那让他觉得自己有种秘密的,看不见的能力。

马龙不是三K党人,但这些天也感到焦灼的气氛。幸亏那房子不是他太太的房产,而且那房子已经摇摇欲坠,朝一边倾斜了。

法官说:“如果事情再这么继续下去,不是你我这种人,而是别人将会受到很大影响。我的房子在这里,而你的也在一个很好的街区。我们不会受什么影响。黑人们不会往咱们住的地方搬。但是作为这个城市的一个重要市民,我要为大家说话。我要为贫穷的和得不到利益的人说话。我们必须做代言人,替这些遭到践踏的人民代言并领导他们。兰克来这里的时候你看到他那样子了吗?他看他都快中风了。他非常激动,因为他家就挨着舍尔曼租的那间房子。要是和黑人做邻居你会喜欢吗?”

“我不会喜欢。”

“你的房产会贬值,那是你丈母娘格林拉夫太太留给你妻子的啊,都会大大贬值啦!”

马龙说:“我劝我太太好多年了,让她把那三处房子卖掉。那些房子都快变成贫民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