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佩克姆(第2/6页)

“我对写作一窍不通。”沙伊斯科普夫情绪低落地反驳道。

“好吧,别为这事烦恼了,”佩克姆将军快活地轻轻一甩手腕,继续说道,“就把我派给你的任务转派给别人,试试运气吧。我们称之为职责委托。在我掌管的这个协作机构中靠近最底层的地方,有许多接到任务就确实能够完成的人,那里一切事务都能平稳进行,不需要我太费心。我想那是因为我是个很好的行政官。在我们这个大部门里,我们做的工作没有什么是特别重要的,也从来不需要仓促赶工。反过来说,让人家知道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才是重要的。你要是发现人手不够,就跟我说。我已经正式提出申请,要求增加两名少校、四名上尉和十六名中尉来给你帮忙。我们做的工作虽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但重要的是我们做了大量这样的工作。你同意吗?”

“阅兵的事怎么办?”沙伊斯科普夫上校插嘴道。

“什么阅兵?”佩克姆将军问,他感觉他优雅的话语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我不能每星期天下午主持一次阅兵吗?”沙伊斯科普夫上校急躁无礼地问。

“不,当然不行。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但他们说我可以。”

“谁说你可以?”

“派我来海外的军官。他们说只要我愿意,就可以指挥部队进行阅兵。”

“他们对你说谎了。”

“这不公平,长官。”

“很遗憾,沙伊斯科普夫,我愿意尽我所能让你在这里感到愉快,可是阅兵是不可能的。我们机构的人员不足,组织不起像样的阅兵;如果试图迫使战斗部队参加,他们就会公开起来造反。恐怕你这事得搁一搁,等我们掌控局面后再说,到那时你就可以指挥部队做你想做的了。”

“我妻子怎么办?”沙伊斯科普夫上校怀疑地问,他好像很不满,“我还是可以把她接来的,对吧?”

“你妻子?你究竟为什么这样想?”

“丈夫和妻子应该在一起。”

“这件事也不可能。”

“但他们说我可以把她接来!”

“他们又对你说谎了。”

“他们没有权利对我说谎!”沙伊斯科普夫上校抗议道,他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们当然有权利。”佩克姆将军呵斥道,他故意摆出冷酷严厉的样子,决定当场考验一下这位新上校的勇气,“别这么傻了,沙伊斯科普夫。人们有权做任何事情,只要法律不禁止,而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对你说谎。听着,再不要用这些伤感的陈词滥调浪费我的时间了。你听见了吗?”

“是,长官。”沙伊斯科普夫上校咕哝道。

沙伊斯科普夫上校垂头丧气,一副可怜相,于是佩克姆将军暗暗感谢命运之神给他派来这么一个懦弱的下属。如果是个火气十足的男人,那就难以想象了。得胜之后,佩克姆将军又慈悲起来,他并不喜欢羞辱他的部下。“如果你妻子是陆军妇女队的,我也许可以把她调过来。但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她有个朋友是陆军妇女队的。”沙伊斯科普夫上校满怀希望地提供信息。

“恐怕这还不够。如果沙伊斯科普夫夫人愿意,就让她参加陆军妇女队吧,我会把她调过来的。不过同时,我亲爱的上校,可以的话,让我们还是回到我们小小的战争上来吧。这里,概括地说,是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军事形势。”佩克姆将军站起身,朝挂着无数彩色地图的旋转支架走去。

沙伊斯科普夫脸色苍白。“我们不会参加战斗,对吧?”他惊恐地脱口而出。

“噢,不,当然不,”佩克姆将军宽容地向他保证道,脸上满是友好的微笑,“请给我一些信赖,好吗?这就是我们至今还留在罗马这儿的原因。当然,我也很想去北边的佛罗伦萨,在那里可以跟前一等兵温特格林保持更密切的联系,但是佛罗伦萨离实战区域还是太近了点,不适合我。”佩克姆将军拿起一根木制指示棒,欣快地将它的橡皮头从意大利一侧海岸横扫至另一侧,“这些,沙伊斯科普夫,就是德国人。他们在这些山里开挖,构筑了坚固的哥特防线,不到明年春末是赶不走他们的,虽然我们派去的那些乡巴佬还是会努力尝试。这就给了我们特种部队将近九个月的时间达到目标。那个目标就是夺取美国空军每一个轰炸大队。毕竟,”佩克姆将军低沉、抑扬顿挫地说着,又轻轻一笑,“如果往敌人头上扔炸弹还不算特种任务,我就不知道到底什么是了。你不同意吗?”沙伊斯科普夫上校并没有显出任何同意的迹象,但是佩克姆将军正沉迷于自己的长篇大论之中,没有注意到。“我们目前的形势好极了,像你这样的增援力量正不停地到来,我们有极为充裕的时间精心制订我们的整体战略。我们当前的目标,”他说,“就在这儿。”佩克姆将军把指示棒往南一挥,直指皮亚诺萨岛,并意味深长地敲了敲用黑色油笔写在那儿的一个很大的单词。那个词是德里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