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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个干杯的环节,结束后我们去哪儿吃个饭?弹呢?”

波留既没说好久不见了呀,也没有询问什么,只是抬头问了贤人一句。

和二十几个陌生人干了杯,喝干了纸杯中的啤酒后,波留和纪子他们一起进了一家主做冲绳菜的酒馆。四人围坐在餐桌边,纪子还是无法平静下来,挨个看着三个人的脸,嘴角绽放着笑意。和贤人对视上后,正在打开菜单的贤人问了句:“小纪,要吃什么?”

“和大家一样的就行。”纪子看着贤人回答。

四个人人手一个大啤酒杯,没有碰杯就各自喝了起来。纪子本以为能听其他人说说他们的经历,就像自己刚才告诉树里那样,可最先开口的波留很唐突地问了贤人一句:“事情有什么进展吗?弹不来了吗?那个人是弹的熟人吧,叫什么来着?”

“弹说他要是能来,会给我打电话的。”树里摆弄着手机说。这时贤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波留,你之前就是这样,太性急了。我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小纪呢,她可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但是,她知道的吧。”波留瞅了一眼纪子说。纪子立刻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于是小声说我知道的,话一出口就停不住了。

“也是最近才听说的,也就几天前。我不敢相信,家里觉得我可能要和茱丽见面,这才慌里慌张挑明的。我吓了一跳,倒不是谈话的内容,而是……”

“既然这样,那就省去好多口舌了。”波留打断纪子说。纪子有些愕然地闭上了嘴。“我想找到父亲,越快越好。目前贤人和弹已经和采访过诊所的作家接触过了,我刚才就是问他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波留飞快地解释了一下。

纪子呆呆地看着波留,心想或许这个人和我熟悉的波留已经判若两人了。在失去联系的漫长岁月里,她是作为专业歌手在活动、成长的,或许在长大的过程中养成了这种冷酷、傲慢、无视他人感受的习惯,眼前波留的态度和散发的气质就是这样的。可奇怪的是,在纪子看来,只不过是那个小小的波留,那个刚刚从记忆中冒出来的波留,在大家面前拼命地装出一副大人相而已,她不过是为了逗乐大家,在夸张地扮演大人而已。这么一想,那个火急火燎、说话直愣的波留在纪子眼里真是可爱极了。

“寻找父亲这件事办得成吗?波留你想见他?我就没想过。可能是我刚听说这件事,还没回过神来吧。”纪子插了一句。波留理都没理,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和那个作家见过了吧,情况怎样?”波留朝贤人那边探了探了身子,问道。头发染成粉色的店员开始在桌面上摆放装有海葡萄[31]、蔬菜豆腐[32]和卤肉的盘子,树里则给大家分发了碗碟筷子。纪子明白了波留不想说与那件事无关的话,但她就是想说。像是在等待插话的机会,纪子也和波留一样向前探了探身。就在这时,她突然一惊。

纪子想起刚才半开玩笑地说自己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玩笑,自己的的确确就是过着封闭的生活。想到这里,纪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怎么会这么想呢?慎也对自己那么好,也很疼爱孩子,今天还说了让自己好好玩的话。这么一想纪子赶紧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到十点。

“作家问我们可不可以写成书,如果可以他就会尽全力帮忙。说是只要他出面就会有强大的号召力,比只靠我们自己效率要高得多。”

“你们不会已经同意了吧?!”正在分菜的树里失声叫道。

“还没同意呢,就我们两个也决定不了啊。当然啦,作家也说了他不会暴露我们的具体身份。”

四周的音乐声突然变大,纪子发现其他三个人都不说话了。笼罩餐桌的气氛和几分钟前完全两样,变得张力十足,让人紧张起来。看着盘中油亮亮的卤肉,纪子试图整理自己的思路:父亲、书、号召力、具体身份。“你都干吗去了你!”突然脑海中一声慎也的怒吼扰乱了纪子的思绪,纪子觉得自己必须回去了,可她又本能地认定必须听完正在讨论的这个话题。

“我可以公开姓名。”波留说完,树里和贤人都看向她,“要是用了我的名字,效果岂不是会翻倍?我虽说不那么有名,可比起文中只是提到‘匿名不公开年龄的某人’的说法来,‘hal正在寻找父亲’的说法岂不更具宣传力。”

“贴上野谷光太郎和歌星hal的标签的确更吸引人,可是负面效应也不小。首先可能会跑出一大堆带有戏谑成分的冒名顶替者,还会对你的音乐妄加评论。”贤人冷静地分析。

“那就成了别人的笑料了。”树里颤抖着声音说。波留看也没看他们,拿起树里盛的蔬菜豆腐猛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