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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说:“没人比医生更喜欢聚会,我们打算给他办一场。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麦克说,“我只是想给他点儿什么东西,不要最后大部分又都回到我自己身上。”

“送个礼物怎么样?”修伊提议,“我们可以买好威士忌,直接送给他,让他想怎么喝都行。”

“说得不错,”麦克说,“就这么办。我们把威士忌送给他就走。”

“你也知道那之后会怎么样,”艾迪说,“亨利和卡梅尔的那些人会发现那些威士忌,结果喝到威士忌的就不是我们五个,而是其他二十个人。医生以前告诉我,他们在瑟尔角都能闻见他在罐头厂街烤的牛排。这不划算。我们自己给他办还好一些。”

麦克陷入了思考。“也许你说得对,”最后他说,“但我们也不一定非要送威士忌,可以送点儿别的,比如刻着他首字母缩写的袖扣。”

“哦,胡说八道,”海瑟说,“医生才不要那种东西。”

天完全黑了,空中挂着白色的星星。海瑟往火里添了些树枝,沙滩上映出一片火光。山头另一侧传来狐狸尖锐的叫声,山上传来鼠尾草的芬芳。池塘的水冲击着石头哗哗作响。

麦克思考着最后一段对话的逻辑。旁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转过头去。一个肤色黝黑、个头高大的男人向他们走了过来,胳膊上架着柄猎枪,一条腼腆的波音达犬在他脚边亦步亦趋。

“你们在这儿干吗呢?”他问道。

“没干吗。”麦克说。

“告示牌上写着呢,这里不许钓鱼,不许打猎,不许生火,也不许露营。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把火灭了,从这儿滚出去。”

麦克态度恭谨地站了起来。“我不知道这事,上校,”他说,“我们真没看见什么牌子,上校。”

“到处都立着牌子呢,不可能看不见。”

“你瞧,上校,是我们错了,很抱歉。”麦克说。他顿了顿,眯眼细看对方伛偻的身影。“您是军人没错吧,先生?我看得出来。军人连肩膀的姿势都和普通人不一样。我在军队里待久了,我看得出来。”

男人的肩膀不易察觉地端正了几分,姿势也微妙地变了。

“我的地盘上不许生火。”他说。

“嗯,真的很抱歉,”麦克说,“我们这就走,上校。其实我们是来给科学家跑腿的,他们在研究癌症,我们来这儿帮他们抓青蛙。”

男人迟疑了片刻。“他们要青蛙干吗用?”他问。

“是这样的,先生,”麦克说,“他们让青蛙得癌症,然后做些试验啊研究什么的。只要再来一批青蛙,他们就有突破了。但既然你不想让我们待在你的地盘上,上校,我们这就走。要是早知道不行,我们就不来了。”麦克仿佛刚刚看见了对方脚边的波音达犬。“老天,这可真是条不错的母狗,”他开开心心地说,“它长得很像去年在弗吉尼亚州赢了野外挑战赛的诺拉。它也是弗吉尼亚州的狗吗,上校?”

上校犹豫了一下,撒了谎。“是,”他简短地说,“它瘸了。虱子在它肩上咬了一口。”

麦克瞬间变得殷勤起来。“能让我看一眼吗,上校?来啊,姑娘。来啊,姑娘。”波音达犬抬头看了眼主人,走到麦克身边。“往火里加点儿树枝,让我看得清楚些。”麦克对海瑟说。

“叮在了它舔不着的地方。”上校说,从麦克肩后探头看着。

麦克从狗肩上可怖的凹坑里挤出了一些脓液。“我以前有条狗也被咬了,虱子钻了进去,把它给弄死了。它是不是刚生过小狗?”

“对,”上校说,“生了六条。我给它涂了碘酒。”

“不行,”麦克说,“那样吸不出来。你家里有泻盐吗?”

“嗯——有一大瓶。”

“把泻盐弄成糊状,热敷到伤口上。它生了小狗,现在很虚弱。要是病了就不好了。小狗也会活不久的。”波音达犬凝望着麦克的眼睛,舔了舔他的手。

“这样吧,上校,我来给它上药。有泻盐就行,泻盐效果是最好的。”

上校摸了摸波音达犬的头。“跟你说,我家旁边有个小池塘,里面全是青蛙,我晚上都睡不好觉。你们去那儿抓吧?它们整夜叫个没完。我早就想处理它们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麦克说,“医生们都会感谢你的。但我得先给狗敷上药。”他转向其他人。“你们把火扑灭,”他说,“一点儿火星也别剩下。周围都打扫干净,别留下任何垃圾。我跟上校去给诺拉上个药。你们打扫好再过来。”麦克和上校一起走远了。

海瑟踢起沙子盖住了火。“麦克要是愿意,他一定能当上美国总统。”他说。

“当上了他又能干吗呢?”琼斯反问,“那可一点儿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