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6/8页)

小彼尔汉姆瞧着他。“因为这是纯洁的恋情。”

这句话有效地解决了问题,并使得斯特瑞塞能暂时过上几天好日子。然而必须说明的是,由于他有摇动生命给予他的经验之酒的酒瓶的积习,因此像以往一样,他不久就尝到了从瓶底泛起来的酒渣的味道。换言之,他已经通过想象体会到小彼尔汉姆所谈的话的意思,并因此在下次与玛丽亚·戈斯特利见面时有了充分的谈话之资。由于某个新的情况,他决定很快同她见面,他感到必须把这情况告诉她,一天也不能耽误。“昨晚我告诉查德,”他立即开口说道,“我必须告诉那边的人我们动身返家的确切日期,至少得让她们知道我动身的日期。如果他不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那么我就会有失职责,我的处境也就会变得不妙。我把这些都告诉了他,你猜他怎样回答我?”这一次戈斯特利小姐说她不知道,因此他又说:“嗨,他说他有两位特殊的朋友,两位女士,是两母女。她们出去了一段时间,即将返回巴黎。他希望我能见到她俩,同她们认识并喜欢上她们。他要求我,在他有机会同她们再见一面之前,不要把我同他的事弄到非解决不可的地步。”斯特瑞塞接着又自问自答:“他是不是想用这种方法溜走?这就是我们到达此地之前他必须到南方去见的人。她们是他最好的朋友,她们也比其他任何人更关心他。同他的友谊仅次于他同她们的友谊,因此他认为他有一千种理由让我们愉快地见面。他直到现在才提起这个问题,这是因为她们何时回来还难以确定,事实上现在看来有点不大可能。然而他明确地表示,她们很想同我交朋友,因此将尽力克服一切困难。这话不知道你相信不?”

“她们渴望见到你?”戈斯特利小姐问道。

“是的,”斯特瑞塞说道,“当然啰,她们怀着纯洁的爱慕之情。”在同小彼尔汉姆交谈的次日他就去看她,他已经把这事告诉了她,而且他俩还在一起探讨这新发现的意义。她帮助他弄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而这一点小彼尔汉姆并未详加说明。斯特瑞塞十分意外地获悉,查德有一位心爱的人,但他并未进一步询问有关她的情况。斯特瑞塞对此有一种难以摆脱的顾虑,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他根据自尊原则,尽量不让查德说出她的名字,并希望借此表明查德的纯洁恋情与他没有什么相干。从一开始起,他就不愿意过多地考虑查德的尊严,但这并不等于在该照顾他的尊严时丝毫不加以理会。他经常在想,他要做到何种程度才不会被查德认为是出于他一己的私利。所以他认为只要有可能,就应该尽量不表现出自己是在干预。当然同时也不剥夺他感到惊讶的权利,只不过他得在把这惊讶理出个头绪之后才能告诉别人。经过这个过程以后,他告诉戈斯特利小姐,尽管她也许会像他一样,在开始时感到十分惊讶,但只要略加思索,她就会同意他的意见,认为他所叙述的事情与真实情况并没有什么两样。一切迹象表明,查德最大的变化莫过于纯洁的恋情。他俩一直在探索解开那变化之谜的“暗码”(就像法国人常说的那样),小彼尔汉姆的直言相告尽管来得很晚,但还是管用。事实上在略微停顿之后,她告诉斯特瑞塞,她越想就越觉得它管用。但她这番话的分量并不足以使他在分手前不对她的诚意产生怀疑。难道她真的认为这恋情是洁白无瑕的吗?他再次对她提出这个问题,以便确切地知道她的看法。

可是开始时她只是觉得有趣而已。“你说有两个?要是这爱慕之情是针对两个人的,我认为几乎可以肯定是纯洁的。”

斯特瑞塞接受这个观点,但他也有他的看法。“或许他正处于不知道更爱母亲还是更爱女儿的阶段?”

她考虑了一下,说道:“在他那个年龄,他肯定更喜欢女儿。”

“很有可能。可是我们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斯特瑞塞说道,“她也许岁数足够大。”

“足够大到做什么?”

“嗨,同查德结婚呀!你知道,这或许是她们所希望的。假如查德也希望如此,小彼尔汉姆也这样想,而且甚至我们在不得已的时候也只好迁就,只要她不阻止他归国,那么事情还可以谈得上顺利。”

每一次这样讨论问题时,斯特瑞塞都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落在一个深井里。他得等上一会儿才能听见微弱的溅水声。“如果纽瑟姆先生准备同这位年轻小姐结婚,他为什么没有办手续?为什么他没有同你谈他的婚事?这真叫我弄不懂。如果他想同她结婚,而且又与她们的关系很好,他为什么又说他‘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