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议会和它周围的事物(第3/22页)

表面上不变。骨子里却在变。就以“亚勃马尔”这个官爵来打个比方吧。乍看上去,它仿佛是永恒不变的。其实已经换过六个家族:沃度,曼德维尔,贝塞恩,勃南塔琴莱,鲍尚,蒙克。在“利斯德”这个官爵下,已经出现过五个不同的姓:鲍蒙,白瑞士,达德雷,悉尼,柯克。在“林肯”下的是六个,在“潘勃洛克”下的是七个。在不变更的官爵下,这些家族毕竟都变更了。有些肤浅的历史家相信永恒不变的东西。实际上没有不变的东西。人不过是一个波浪;人类却是海洋。

贵族把妇女认为耻辱的“老”字当作骄傲。可是妇女和贵族阶级一样,都想让自己永远生存下去。

也许上议院对于上面所讲的和下面要讲的,都不会承认,正好像从前漂亮的女人不愿意长皱纹一样。镜子总是代人受过,不过,它也习以为常了。

正确地描写过去,是历史家的责任。

纹章院长向格温普兰说:

“我的爵爷,请您跟着我走。”

他又说:

“在有人对您行礼的时候,您只要摸摸您的帽边就够了。”

他们于是护送着他,向圆厅尽头的一道门走去。

黑杖侍卫长走在前面。

其次是蓝斗篷,他捧着垫子。再次是纹章院长,在他后面走的是戴着帽子的格温普兰。

其余的纹章院长、系谱纹章院长和官吏仍旧留在圆厅里。

格温普兰在黑杖侍卫长的领导和纹章院长的陪同下,穿过一间一间的屋子,他当时走的路程现在已经无法追索了,因为早先的议会的房子已经拆毁了。

在他走过的屋子当中,有一间哥特式的大厅,詹姆士二世曾经在这儿和孟茂司庄严地会见,它曾经看见这个侄儿徒劳无益地跪在这个残忍的叔父跟前。墙壁上悬挂着九张依照年代顺序排列的、注明姓氏和纹章的前辈上议员的全身像:南斯拉特隆爵士,一三〇五年;巴里奥尔爵士,一三〇六年;贝奈士泰德爵士,一三一四年;堪梯鲁勃爵士,一三五六年;蒙提比冈爵士,一三五七年;铁波塔爵士,一三七二年;戈特诺的饶其爵士,一六一五年;培拉-阿瓜爵士,未注明年代;布洛埃伯爵海闰和撒来爵士也未注明年代。

现在天已经黑了,走廊里顺序地点着许多灯。铜吊盘上插着的蜡烛照耀着厅房,好像教堂的角落里一样幽暗。

除了必要的官员以外,什么人也没有。

在他们的行列通过的一间大厅里,站着恭恭敬敬低着头的四个掌管玉玺的书记官和国家档案书记官。

在另外一间大厅里站着的是索美塞提州勃闰卜登的可敬的菲利浦·希登汉姆“军旗”骑士。“军旗”骑士是战争时期国王在随风招展的旗帜下册封的。

在另一间大厅里的是英国最古的准男爵,primus baronetorum Angligæ[3],沙弗克的埃特孟·培根爵士,他是尼古拉斯爵士的继承人。在埃特孟爵士后面的是一个手执古铳的武士和一个手执窝尔斯特盾徽的盾手,因为准男爵是爱尔兰窝尔斯特州的传统保卫者。

再走过去的一间大厅里的是财政大臣,他带着四个会计师和两个被派来担任记数的宫务大臣的助理。造币厂的总监也在场,他手心里放着一枚轧了花边的英镑。英镑总是有花边的。这八个人向新爵士行了一个鞠躬礼。

在一个铺着席子的走廊的进口地方,这儿是上下院中间的通道,格温普兰受到马尔冈的汤麦斯·曼塞耳爵士——女王的皇室检查官和格莱孟根选区的下议员——的敬礼;在这条走廊出口的地方,又受到一个森朴的男爵代表团的敬礼。森朴一共有八个议员,一半站在格温普兰左面,一半站在右边:韦廉·阿斯布南代表赫斯汀斯;马太·哀穆代表杜弗;约瑟亚斯·布歇特代表山特韦区;菲利浦·波特莱爵士代表海塞;约翰·布鲁威代表新朗姆奈;爱德华·棕塞威尔代表芮伊城;吉姆士·海伊斯代表温切耳涉市;乔治·莱诺代表塞福特市。

格温普兰正要还礼,纹章院长低声提醒他:

“我的爵爷,只要摸摸您的帽边就够了。”

格温普兰照样做了。

他现在走进了“画厅”,其实这儿并没有画,只有些圣像,其中有圣爱德华的像,都是供在哥特式的长窗的拱顶下面的。长窗中间铺着一层楼板,上面是画厅,下面是西敏寺大厅。

在把画厅一分为二的木栏另外的一边,站着三位国家大臣——显耀的人物。其中第一位的职权范围是英格兰南部、爱尔兰、殖民属地、法兰西、瑞士、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和土耳其。第二位的范围是英格兰北部、荷兰、德国、丹麦、瑞典、波兰和莫斯科维亚。第三位是苏格兰人,专管苏格兰。头两位是英格兰人,其中的一个是可敬的罗伯特·哈莱,新锐德诺市选区的下议员。在场的还有一个苏格兰议员蒙果·格拉海姆绅士,他是芒特罗士公爵的亲戚。他们都一声不响地向格温普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