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鸟又一只鸟》敏感(第2/3页)

Traveling Mercies:Some Thoughts on Faith ),我首次阅读这本书是1999年刚出版时。拉莫特写道,最好的两种祈祷非常相似:“帮帮我,帮帮我,帮帮我。”和“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我母亲最后的几个月中,我无数次使用这两种祈祷,虽然我没有祈祷更具体的福祉,比如和我母亲多待几个月。

在稍微新一点的书《帮助、感谢、哇:三种必需的祈祷》(Help,Thanks,Wow )中,她加了第三种祈祷:题目中最后一个词“哇”。这个祈祷词帮助你承认周围一切惊奇事物和福祉:春天的花瓣、博物馆里一幅乔治亚·欧姬芙(Georgia O’Keeffe)的作品、弗雷德·阿斯坦(Fred Astaire)或皮娜·鲍什(Pina Bausch)的一支舞。还有“小写的哇”——比如“劳累一天后干净的被褥”。还有“大写的哇,优胜美地、烟火”。不管是大写还是小写的哇,或者是否是哇都取决于我们自己。我努力每天至少想起一次“哇”的祈祷,但总会忘记。比起单纯地偶尔停下来承认我们身边有多少值得敬畏,生活不顺的时候更容易想起祈祷,或者我们刚刚获得了一份礼品。

安妮·拉莫特说过这些,但更重要的是她的表达方式。我喜欢她在书页中的声音、她的坦诚:她敏锐而温暖、讽刺而温柔。她比我年长,但仅差八岁,但是她有一种很难得的睿智,让我想起了我生活中重要时刻认识的几位更年长的人。最重要的是,她让我想起了我祖母的朋友爱丽丝(Alice),她用四个字母的单词(在我祖母听力范围内),她可以吞掉木质火柴棍然后又吐出来。爱丽丝会告诉我事实,她会直接告诉我,她会倾听我必须说的话语,她从未泄露我的任何秘密,这些方面她总是很可靠。安妮·拉莫特就是这种人。

爱丽丝可能实际上和安妮·拉莫特现在的年纪差不多。这一点很有趣。对十岁的我来说,爱丽丝似乎很古老了,就像我生活中最年幼的人现在对我的印象。

安妮·拉莫特可以把书的内容写得与别人毫无瓜葛,或者更确切地说,与每个人息息相关。前一分钟你还在对着一幅生动画面微笑——她在《一只鸟又一只鸟》的开头把她自己描写成一个走路时“像理查德·尼克松那样肩膀缩到耳朵”的小女孩。然后她又讲了一两个笑话——内容是她很明显是最可能成为连环杀手的小孩,或者她有“很多只猫”。但是,她开始深入讲述杀人时:“反而我变得有趣了。是因为男孩子,比我年纪大的男孩子,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会骑着单车嘲笑我奇怪的外表。每次都像驾车枪击。我认为这就是我走路像尼克松的原因:我想我可能是努力用肩膀塞住耳朵,但是肩膀没有那么高。”

拉莫特的父亲是一名作家,她也希望成为作家。她意识到“当作家最好的地方之一是给了你做任何事、去不同地方、去探索的借口”。还有个好处是,在生活跌跌撞撞、肆意踩踏时,写作让你更近距离地观察生活。拉莫特的父亲相信写作——就像阅读——教你如何留意。要成为安妮·拉莫特那样的作家,你需要变得敏感,但是也可以说,她的写作方式让你更敏感。

令人悲哀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敏感是一个优点。对儿童来说,这没问题——只要不像拉莫特那样被贴上“过度敏感”的标签就行。在她2013年发售的新书《缝合:意义、希望和修复手册》中,拉莫特写道:

如果你成长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或六十年代,并且知道世界有多可怕,比如在伯明翰(Birmingham)、越南和家里你父亲抽烟的角落,别人就会认为你敏感过度。有一些书全书都以敏感过度的儿童为主题。这个词的意思是你注意到你父母的不开心或疯狂。同时,你担心全球饥荒、兽栏里没人收养的动物和烟雾。太疯狂了!你深入观察事物,你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所以触怒了父母和老师。他们说,“你的皮应该再厚点!”这样简直太好了,但是在杂货铺买不到厚脸皮。

每个健康、半醒的人都会偶尔为不公平感到伤心,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感到忧心。但是,如果你有所反应,或者甚至仅仅提出来了,你就是在杞人忧天。

成年人身上很少贴上“敏感过度”的标签,主要因为如果人们说某个成人“敏感”,他们主要是贬义,加上“过度”太多余。“敏感”本身就很不好;“敏感”代表敏感过度 。一个人可能提出的任何关切,比如,没人理会办公环境,因为“抱怨者”太敏感了,才提出这个问题。如果他提出的关切不符合多数人,更是这样。大多数人没有经历过的问题总被认为根本没有问题。如果是,肯定没人做错,错的是接收人的直觉太敏感。“你太敏感了”的意思是“大家都认为是琐事,只有你在抱怨”。简单来讲就是“你抱怨的是你关心的,我们不关心,因为我们对你毫无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