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阿尔杉茹·奥茹欧巴的民事斗争以及人民如何占领了广场(第10/45页)
烟花在天空爆炸,将消息传播出去:在塔布昂斜坡住着一位戴学士帽的学士,是附近第一个大学毕业生。在印刷作坊的墙上,在奇迹绘画与图卢兹·罗特列克的海报中间,里迪奥将毕业照也挂了上去:塔代乌穿着黑袍,站在其他同学中间。奇迹之篷从来没有一次聚集过这么多人。
达米昂·德·索萨手里拿着甘蔗酒杯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请大家安静下来,他要祝酒。“等等!”伯爵夫人要求。对于萨贝拉来说,在一场体面的聚会上,有尊严的祝酒不能没有香槟,或者更具体地说,为真正的朋友庆祝,必须要有法国香槟。席尔瓦·维拉亚教授送给她三瓶上好的香槟作为圣诞礼物,萨贝拉为塔代乌的庆典专门留出一瓶。
玛耶·巴散非常优雅地用女贵族的饮品沾湿了嘴唇。里迪奥与阿尔杉茹却还和往常一样:萨贝拉没能赢得他们对高档酒的喜爱,这两位干亲家对啤酒与甘蔗烧酒的忠贞不贰。在滔滔不绝的演讲譬喻之后,达米昂·德·索萨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这酒真难喝!整整一瓶酒几乎都让赞助人自己喝了。塔代乌与达米昂拥抱在一起,他们在沙滩斜坡一同长大,现在却在命运的指引下分道扬镳。
作为雷神桑构的眼睛,佩德罗·阿尔杉茹认出并注视着他们各自的道路:这是两条不同的道路。达米昂就像一本摊开的书,没有任何秘密。他没有在大学取得头衔,赋予他头衔肩章的是广大民众。无论命运将他带去何方,他都和从前一样,他的性格已经生了根,不会改变。而塔代乌在大学期间就已经大步向前,将同学甩在后面。他决定攀上每一阶阶梯,做好登临绝顶的准备。“我要成为一个大人物,教父,”在他当天早上所说的话中,能够看到雄心的光芒。他还会在奇迹之篷待多久呢?
里迪奥·库何吹起笛子,佩德罗·阿尔杉茹弹起吉他,桑巴舞者围成一圈。科尔希、多洛黛娅、里索莱塔与德黛如今在哪儿呢?天使萨比娜搬到里约热内卢去了,她的儿子是一名水手。伊芙妮与一位帆船大师结了婚,如今住在穆里提巴。年轻姑娘们徒劳而又贪婪地凝望着穿着学士服的塔代乌。
欢闹持续了一整夜,但是庆典的主角——大家为了他才聚在一起,所有的纪念活动也都是为了他——却很早便请求离场。他是塔代乌·坎尼奥托学士,一名市政工程师、机械师、地理学家、建筑师、星相学家,能够建造大桥、水渠、铁路、公路,拥有多项技能。在富人俱乐部“红十字”舞厅,著名而富有的塔尔济尼奥教授为这些新工程师安排了毕业舞会。
“我得走了,教父。舞会开始很长时间了。”
“不是还很早吗?你为什么不多待一会儿呢?这里的所有人都尊敬你,都是为了见你才来的。”阿尔杉茹不想这么说,但他还是说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知道,我也很想留下。但是……”
萨贝拉用扇子敲了敲阿尔杉茹的胳膊。
“让孩子走吧,别不高兴。”
“这个讨厌的女魔头,她到底知道多少塔代乌的秘密?莫非她恰巧也是富人高梅斯一家的亲戚?”
“你啊,佩德罗大师,是个浪荡的花花公子。你懂得女人,却不懂爱情。”雷孔加夫从前的公主,坎坎舞从前的女王叹了口气,“和我一样,我懂得男人,但我懂爱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塔代乌走出屋门。
“他叫伊尔奈斯托·阿尔格鲁·德·阿拉乌茹,我的表兄,我那时候年轻而又愚蠢。正因为我太爱他了,才会让他死在决斗者手上,只是为了让他吃醋,看看他究竟有多爱我。”
塔代乌消失在夜色中。他的脚步声在斜坡回响,那是漆皮鞋的声音。没有人能阻止他前进。我没有这种企图,萨贝拉,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会一层一层爬到高处,而且会很快。再见了,塔代乌·坎尼奥托,这是一场告别聚会。
7
桑托斯·克鲁斯法官的学识与幽默感同他的智慧与正直一样备受称赞。他非常生气:他在办公室里等待开庭,书记官却跑来告诉他,法庭指派的律师将再次缺席。情急之下,辩护人草草地写了一张请假条。
“生病……流感……他肯定在哪个酒吧喝醉了。就知道喝酒。这场闹剧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已经多少次了,这个可怜鬼过来又回到看守所?甚至不能让他在监狱里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