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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姆纳摇摇头。

“我们所拥有的不过就是语言了。”他说,“如果我们放弃它,与禽兽何异?”

奥托对萨姆纳的固执回以微笑。

“那你就必须自己找到答案,”他说,“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

萨姆纳弯下身子看着那头沦为孤儿的小熊。小熊正蜷缩在木桶靠后的位置喘气,舔着它自己的尿液形成的水坑。

“我宁愿不去思考这些,”他说,“那样肯定会更开心,更轻松。但是看来我也管不住自己了。”

葬礼结束不久,卡文迪什到布朗利的船舱来跟他谈话。

“我一直在调查这事。”他说,“我逼问那些浑蛋,他们终于吐露出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麦肯德里克。”

“塞缪尔·麦肯德里克,那个木匠?”

“就是这个人。他们说看见他在岸上的酒馆里跟年轻男子亲热。就在上一个捕鲸季,他在约翰冈特号上跑船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他跟一个叫内斯比特的舵手睡在同一张床铺上。”

“这事也很常见吧?”

“布朗利先生,你知道前舱里面很黑的,但晚上可以听到一些声响。我的意思是一种很特别、不会让人误认的声响。”

“把塞缪尔·麦肯德里克带来见我,”布朗利说,“再去把萨姆纳叫来,我想让医生也听听他的说辞。”

麦肯德里克是个身材瘦小的家伙,肤色苍白,没有什么粗鲁的气质,黄色的胡子稀稀拉拉的,他有着窄窄的鼻子,一张几乎没有嘴唇的嘴,大耳朵因为寒冷而冻得通红。

“你是怎么认识约瑟夫·汉纳的?”布朗利问他。

“我几乎不认识他。”

“你肯定在前舱见过他。”

“是的,我见过,但是我不算认识他。他就是个船童而已。”

“你不喜欢这些船童吗?”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麦肯德里克,你结婚了吗?你有妻子在等你回家吗?”

“没有,我没结婚,也没打算结婚。”

“你有个情人吧?”

麦肯德里克摇摇头。

“也许你不是很喜欢女人,是吗?”

“不,不是那样的,先生。”麦肯德里克回答,“更准确的说法是,我到现在还没发现一个适合我的女人。”

卡文迪什听到这里哼了一声。布朗利回头瞟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提问。

“我听说你更喜欢跟男人在一起。这是我听到的。是这样吗?”

麦肯德里克的表情不为所动。他看上去既不害怕,也没有被激怒,甚至没有对这种违反常态的指责表示惊讶。

“不,先生,不是这样。”他说,“我像别的男人一样健壮且有正常的性欲。”

“约瑟夫·汉纳在被杀以前遭受过鸡奸。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前舱里的小伙子整天都在聊这些。先生,我当然知道这事。”

“麦肯德里克,是你杀了他吗?”

麦肯德里克皱皱眉头,好像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是你吗?”

“不,不是我。”他平静地回答,“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就是花言巧语的撒谎精,”卡文迪什说,“但是,我认识六七个男人可以证明他是个有名的鸡奸男孩子的人。”

布朗利看着木匠。自被询问以来,木匠第一次表现出难堪的样子。

“如果我们发现你在撒谎,麦肯德里克,你就完了。”他说,“我警告你,我可是认真的。”

麦肯德里克点了一下头,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他的目光扫过船舱的天花板。他灰色的眼睛中流露出烦躁不安,而这个时候好像有一丝微笑在他薄薄的嘴唇上荡漾开来。

“我不喜欢小男孩。”他说。

卡文迪什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还真想让我们相信,你对别人的屁股还会那么挑剔啊。据我所知,只要你喝下一两品脱的威士忌,你连你祖父的屁股都不会放过。”

“那也不能证明我就真的鸡奸了谁。”麦肯德里克回答。

“你真令我蒙羞!”布朗利说着,食指指着麦肯德里克的脸,“不管是不是你,我都应该用鞭子抽你。”

“我不是凶手。”

“你就是个撒谎精,”布朗利说,“我们早就怀疑你了。如果你可以对一件事情撒谎,为什么你不能对其他事情撒谎?”

“我不是残忍的凶手。”麦肯德里克再次说道。

萨姆纳说:“布朗利先生,如果你让我给他做个简单的检查,那么我就会发现一两个线索。”

布朗利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会有什么样的线索?”他说。

“也许你还记得那孩子的屁股上有很多疮。如果这些疮是性交传染的,那么很可能凶手也有。甚至很可能凶手的生殖器也带有疮和擦伤。毕竟一个孩子的肛门是很狭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