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5. 割礼(第3/4页)

奥斯曼问:“他问你要工作了吗?我已经把钱给他了。原来他想给儿子找份工作……但你也知道,我们那里除了搬运工和文秘就没别的工作了!”

萨伊特•内迪姆先生说:“他要为儿子找工作吗?我不知道儿子怎么样,但爸爸绝对不是个好魔术师。不过他的脸很有特色。我父亲以前有个车夫,他很像那个车夫。我们叫他节日爸爸……他是个和蔼的人,坐在马车上的姿势很特别……”

奥斯曼担忧地问雷菲克:“你没答应他什么吧?”

弗阿特先生也插嘴道:“这有点像那个!是哪个苏丹的?……苏丹在割礼后问:‘你们想问我要什么?’他们说:‘苏丹的禁卫军!’禁卫军就生气了!哈,哈,哈!”

这时,他们听到躺在床上的杰米尔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正在和雷拉女士讲话的奈尔敏走到堆满了礼物的床边,询问儿子哪里不舒服。正和弗阿特先生说话的奥斯曼看着他们大声问道:“很疼吗?”

一阵沉默。雷菲克很好奇坐在角落里的拉莱和其他女孩会怎么想。“这个被叫做割礼的东西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愚蠢、野蛮和原始的仪式。”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

尼甘女士说:“等等,你又要去哪里?再坐一会儿,本来我们就看不到你!”

“是的,原始、野蛮,完全适合我们的一种丑恶仪式!”他嘟囔着离开了露台。“他们认为没用的一块皮就要被切掉……这有什么必要?”他想起了以前看到、听到的关于割包皮有益健康的一些说法。“好吧,就算是必要的……但又有什么必要搞这么大的仪式呢?……我们通知了所有人,他们也就全带着礼物过来了……为这丑恶的事件感到害臊的孩子也因为可以得到礼物就开心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割礼。当他看见自己以为是害羞的一件事,却被别人当成了一件乐事,像是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所有人都用礼物来奖赏自己时,他也就相信了某些人说的话,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骄傲了。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时,他想:“反正从那时起就明摆着我没个性了!现在裴丽汉又在用隐晦的话说同样的东西。在他们身边,在他们俩边上我……我大概就会被他们影响!”没在房间里看见裴丽汉,他就仰面倒在了床上。他想:“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如果我们留在家里就好了。孩子的礼物我也可以以后给他的!”他想自己也给孩子买了礼物,这样就像那些在割礼上夸奖自己的人一样,他也变成了一个守旧、丑恶的人。“那么,我要是不这样做呢?如果我不买任何礼物,他们就会跟我生气,会说我不爱孩子。最糟糕的是,杰米尔也会这么想。至少我给他买了本书。而且卢梭说过,对孩子来说,《鲁宾逊漂流记》是最好的一本书!当然一本书太便宜,为了表示我有多爱他,我还需要再花点钱,这样我就又去给他买了块手表!”他想起杰米尔早上把所有的手表戴在同一个手腕上时那种惊讶和快乐的表情。拉莱因为不能拥有这样的一个仪式而显得很失望,她默默地站在一边,而大人们还让她去祝贺弟弟。他想:“恶心,太恶心了!应该禁止割礼!这个禁令哪个政府可以颁布?这需要一个改革派的政府,但改革已经结束。那么还能做些什么?……是的,应该疏远和他们的关系……就像和裴丽汉商量好的那样要从尼相塔什的家里搬出去……要让孩子们读丹尼尔•笛福[1],读所有卢梭的书!”他给杰米尔买了《鲁宾逊漂流记》的法文版。当他想到孩子会因为不愿意读法语而放弃看书时,他感到很绝望。尽管有本名为《在无人的岛上28年》的简易译本,但因为不喜欢,所以他没买。他想:“那么老百姓怎么才能读《鲁宾逊漂流记》呢?”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令他兴奋的事情,于是一骨碌跳下床,开始去找裴丽汉。他在楼下的冰箱旁找到了她。

裴丽汉在喝水,她用眼神问道:“有什么事?”

“来,过来,我有事要跟你讲!”他抓着裴丽汉的胳膊说:“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裴丽汉用眼睛瞟了一眼上面的露台。

雷菲克说:“好吧,那么我们就去花园说话!”他朝好奇地看着他们的耶尔马兹笑了笑。他和裴丽汉往后花园的坡上走去,因为地上落满了松针,为了不滑倒他们小心翼翼地往上走着。

裴丽汉说:“你要说什么就快说!我们的样子很可笑!”

雷菲克急忙说:“你在生我的气吗?请你别生气,爱我!天凉快以后我不准备去公司了……”

“你要干什么?”

“我要开一家出版社,出版像《鲁宾逊漂流记》这样人人都应该读的书!然后我还想到要禁止割礼。不,这不重要。应该开一家出版社,我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