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的名字叫黑(第6/6页)

我向呆在房里的婚礼宾客宣布,病痛的老人想要一个人独处。大家连忙起身离开,走进隔壁房间,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男人,准备享用哈莉叶的肉饭和羊排(到了这个地步,我再也分辨不出空气中是尸体的臭味,还是用百里香和茴香煎的羊排的香味)。我步入宽广的走廊,像个阴郁的男主人若有所思地漫步穿越自己的屋子,接着打开哈莉叶的房门。房里的女人看见一个男人闯入,惊惶失措,我无视于她们的存在,温柔地望向谢库瑞。她见到我,眼睛喜悦地亮了起来。我说:

“谢库瑞,你的父亲叫你。我们已经成婚了,你该去亲吻他的手。”

房里一群女人,有三五个是谢库瑞临时邀请的邻居妇女,还有几个年轻姑娘,从目光中的忠实看起来像是她的亲戚。她们连忙站起身并遮住自己的脸,同时一边尽情地打量我。

宵礼的宣礼声过后不久,心满意足地吃过饭,吃够了核桃、杏仁、水果干、蜜饯和丁香糖的婚礼宾客,才开始渐渐散去。妇女群中,谢库瑞持续不断的哭泣和调皮孩童的争吵,为喜庆蒙上了一层惆怅。在男人们之间,我则以严肃的沉默来回应邻居们闹洞房的讥笑,这让他们认为我是对岳父的病情忧心忡忡。一切哀愁纷乱中,最清晰刻印在我记忆中的一个场景,是晚餐前我领着谢库瑞来到姨父的房间,我们终于得以独处。诚心诚意地轮流亲吻过死者冰冷僵硬的手后,我们退到房间的阴暗角落,饥渴难耐地彼此相吻。在我的嘴里,从妻子灼热的舌上,我尝到了孩子们贪婪抢食的糖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