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见媒婆的女孩们 我们顺道拜访一下(第4/5页)

玛希努尔·玛丽亚:去夜总会和有歌手唱歌的娱乐场所的人,即便根本不记得我的名字,至少他们可能听说过我一次。我的爸爸是一个谦逊的公务员,他诚实、勤劳,但脾气暴躁。我曾经是塔克西姆女子高中的一名好学生,1973年在《国民报》举办的高中生流行音乐比赛中,我们的乐队入围决赛时,我的名字在报纸上出现过。杰拉尔·萨利克在《国民报》上曾经为我写下这样的评价:“她有一副明星般天鹅绒的嗓音。”在我的音乐人生中,这是有关我的最高评价。在此我要感谢过世的杰拉尔·萨利克,还有在这本书上让我以艺名出现的人们。

我的真名叫梅拉哈特。很遗憾,尽管我十分希望,但高中后我的音乐生涯未能以同样的方式继续下去。爸爸不理解我的追求,见我没考上大学就想让我结婚,还经常打我。因此十九岁那年,我就跟人私奔结婚了。我的第一个丈夫也跟我一样喜欢音乐,他的爸爸是希什利区政府的门卫。遗憾的是,无论是我的第一次和第二次婚姻,还是之后的那些关系,都由于我对音乐的热爱、贫穷和那些不断许诺却从未兑现任何承诺的男人,而以失败告终了。如果让我来讲我认识的所有男人,那就可以写一本小说了,他们也会立刻判我侮辱土耳其特制。我跟苏莱曼也很少说。我也不来占用你们的时间。

两年前,我坚持在贝伊奥卢后街的一个鬼地方唱土耳其流行歌曲,但没人来听,我的名字也在名单的末尾。另外一家小夜总会的老板骗我说,如果改唱土耳其艺术歌曲或民间歌曲,我会非常成功,于是我换了场地,但坦白说,我还是排在最后。我就是在那里,在巴黎夜总会认识苏莱曼的,他是那些唱歌间隙想认识我的执着男人之一。来巴黎夜总会的,都是些在爱情上遭受了挫折、无法接受自己不幸遭遇、喜欢土耳其音乐的男人,尽管它的名字叫巴黎。当然一开始我对他很冷淡,但他还是每晚独自一人过来,送给我一束束鲜花,最终他的执着和单纯的模样打动了我。

现在苏莱曼为我支付房租,我住在吉汗吉尔·索尔玛吉尔街一栋公寓楼的四层。晚上,喝下两杯拉克酒后苏莱曼对我说:“走,我开小卡车带你出去转转。”他不懂小卡车并不浪漫,不过我也不在意。一年前,我放弃了在小夜总会演唱艺术歌曲。如果苏莱曼支持,我想重新去唱土耳其轻音乐歌曲,但也没那么重要。

我非常喜欢夜晚坐着苏莱曼开的小卡车在城里兜风。像他那样,我也灌下两杯酒,醉意蒙眬时,我俩就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说。远离了对哥哥的恐惧和他的家庭,苏莱曼变成了一个可爱、有趣的人。

他带我爬上延伸到海峡的陡坡,穿梭于狭窄的街道,左右扭动着小卡车。

“苏莱曼,别这样,总有一天警察会把咱们拦下来的!”我说。

“你别担心,他们全都是我们的人。”他说。

有时如他所愿,“啊呀,苏莱曼,别那样,咱们会掉下去摔死的。”我说。有段时间,我们每晚都重复这样的对话。

“你怕什么啊,梅拉哈特,难道你真的以为咱们会摔下去吗?”

“苏莱曼,听说又要建一座新的海峡大桥,你能相信吗?”

“有什么不能相信的?我们刚从农村过来的时候,他们也说,这些人一事无成,可怜的卖酸奶人。”苏莱曼说着激动起来,“现在呢,还是同样那些人,哀求说,大哥,把那块地皮卖给我们吧,还不断找熟人来问是不是有生意可做。我确信这第二座大桥也会和第一座大桥一样建好通车的,要我告诉你为什么我那么确信吗?”

“告诉我苏莱曼。”

“因为乌拉尔他们拿下库尔泰佩和杜特泰佩的所有地皮之后,现在开始买大桥环路上的地皮了……连环路的征地都还没开始。但是乌拉尔他们在于姆拉尼耶的后面、萨拉伊和恰克马克街区的那些地皮价钱现在就已经翻十倍了。现在我要在大坡上让你飞起来,别怕梅拉哈特,好吗?”

我帮助苏莱曼淡忘了他爱上的卖酸奶人的女儿。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一心只想着她。他和嫂子维蒂哈在一个个街区转悠,寻找准备迎娶的女孩的事情,他也大言不惭地告诉了我,我就笑着听他说。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我的朋友们取笑他。我也想过,让他结婚,我就可以摆脱他了。而现在坦白地说,如果苏莱曼结婚,我当然会伤心的。尽管如此,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他去相亲。苏莱曼喝得酩酊大醉的一个夜晚,跟我承认,对于那些戴头巾的女孩,他不会有强烈的欲望。

“别伤心,这种情况在已婚男人那里尤其常见。”我安慰他说,“苏莱曼,这是一种日益普遍的通病,因为电视、报纸和杂志上的外国女人照片越来越多了,别把它当作一种个人的困扰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