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5页)

听了这两句话,他仿佛摆脱了拘束,不再怯生生的了,表现出足够的风度。他不仅仅弓身施礼,并且单膝下跪,说道:“您的仆人。”然后倏地站起身来。

“我听人谈论过您许多,”普丽希拉说,“我早就盼望见到您。是什么奇迹把您引到这条偏僻的道路上来啦?”

“我在旅行,为的是赶在为时太晚之前,”阿季卢尔福说,“查证十五年前一个少女的童贞。”

“我从未听说过骑士事业有一个如此缥缈难寻的目标。”普丽希拉说道,“可是既然十五年都过去了,我不妨冒昧再耽误您一夜,请您留在我的城堡里做客。”她走过来与他并肩而立。

其余的女人一直用眼睛盯住他看个没完没了,直到他同城堡女主人一起走进客厅。于是她们转向古尔杜鲁。

“哟,马夫长得多么壮实!”她们拍手称赞。他像一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直往身上挠痒。“可惜他身上有跳蚤,臭味儿太重!”她们议论,“来,快来,我们替他洗一洗!”她们把他带到她们的住处,将他身上的衣服剥光。

普丽希拉把阿季卢尔福引至一张为两人就餐而准备好的桌前。“我知道您一向节制克己,骑士,”她对他说,“但是如果不邀请您坐到饭桌前来的话,我就不知道如何开始招待您了。当然,”她又狡黠地添上一句,“我向您表示感谢的方式不仅止于此。”

阿季卢尔福道谢,在女主人的对面坐下,用手指搓捻起面包渣来,一声不吭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清清嗓子,开始东拉西扯地聊起来。

“夫人,一个游侠骑士命中注定要碰上的机遇,真是奇怪而美妙。它们可以分为各种类型。首先……”他就这样说开了,态度和蔼亲切,语言条理清晰,显得见多识广,有时说着说着就露出讨人嫌的烦琐的老毛病,但是他立即用转换话题的方式自觉地纠正,他在严肃的谈论中插进幽默的语句和总是善意的玩笑,对于涉及的人和事给予既不过分褒奖也不过分贬抑的评价,总是给交谈的对方留下发表自己的见解的余地,主动为她提供发言的机会,用客气的提问来鼓励她说话。

“您是多么有趣的谈话对手。”普丽希拉说,她感到很惬意。

就像他开始说话那样突然,阿季卢尔福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是开始演唱的时候了。”普丽希拉说着就击掌。几位女琴师抱着诗琴走进厅里。其中一位唱起一支名叫“喜鹊将采玫瑰花”的歌;后来又唱了另一支“茉莉花,请使美丽的枕头变得更漂亮”。

阿季卢尔福说了一些夸奖音乐与歌喉的话。

一队少女进来献舞。她们身穿轻柔的长裙,头戴花环。阿季卢尔福伴随着舞蹈动作,用他的铁手套在桌面上敲打着节拍。

陪伴寡妇的妇女们住在城堡的另一侧,在那里人们蹦跳得更加热闹。年轻的女人们半裸着身体玩球,并让古尔杜鲁也参加她们的游戏。马夫也穿一件女人们借给他的紧身长衫,他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别人传球给他,而是在女人的后面追赶,竭力将球抢到手。他将身体重重地朝这个或那个女人身上扑过去,在这种扭打厮混中他常常被一种别的欲念所主宰,竟搂着女人往房间四周排放着的一些柔软的床上去滚动。

“啊,你干什么?不行,不行,蠢驴!哎呀,你们看他在对我于什么,不行,我要玩球;哟!哟!哟!”

古尔杜鲁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在她们给他洗温水澡时,香气、雪白与粉红的肌肤已令他神魂颠倒了,现在他惟一的欲念就是要使自己融化进那一片芬芳之中。

“哟,哟,又来这儿,我的妈呀,你听我说,哎牌…··”

其他的人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玩着球,姨笑歌唱:“飞呀,飞呀,月亮向上飞……”

被古尔杜鲁拖走的那个女人,在一阵长久的喊叫之后,脸色略显慌张,微微喘息着回到同伴之中,笑着,拍手叫道:“来,来,给我!”重新加人游戏中。

没过多久,古尔杜鲁又把另一个女人揽在怀里。“放开,笨蛋,真讨厌,太性急,不行,你把我弄痛了……”她顺从了。

另一些妇人和少女没有参加游戏,坐在长凳上闲聊。“……因为菲洛梅娜嫉妒克拉拉,你们知道的,可是……”有人觉得腰被古尔杜鲁揽住了,“哟,真吓人!……可是,我说过的,维利吉尔莫认为他同埃乌菲米亚……你把我带到哪儿去呀……?”古尔杜鲁把她扛在肩上。“……你们听明白了吗?那个蠢女人这时还像平素那样吃醋……”那女人趴在古尔杜鲁的背上,蝶蝶不休地饶舌,还不停地指手画脚,后来被背走了。

不久之后,她回来了,蓬头散发,一条背带被扯断了,又坐回原地,没完没了地说开了:“我告诉你们,真是这样,菲洛梅娜同克拉拉大闹一场,而那男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