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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知道,只有逃到北面,他才有活下去的机会。于是他离开甘蔗丛,在电闪雷鸣之中继续奔跑。

“在那儿。”巴伦特说,指着第五排显示器中的一台说。屏幕中,转动的镜头捕捉到一个苍白的赤裸身影。“此人无疑就是那个精神病医生——拉斯基。”

萨特啜了口高脚杯中的波旁威士忌,跷起二郎腿,身体陷入监控室松软的沙发里,“从来就没有人怀疑过。”他说,“问题是:是谁把他弄进游戏里的?又为什么这么做?”

另外三人注视着威利,但老家伙只是盯着第一排的一台显示器。屏幕中,警卫正在将仍然处于昏迷之中的詹森·鲁哈带走。另外三个傀儡也进入了丛林,去追捕拉斯基。威利似笑非笑地转向其他玩家:“把犹太人安插进来是愚蠢的,而我不做蠢事。”

C. 阿诺德·巴伦特从屏幕旁走开,双臂抱胸:“为什么说那么做是愚蠢的,威廉?”

威利挠着脸说:“你们都觉得那个犹太人同我有关,但实际上,是你,巴伦特先生,你前不久才调教过他。你是我们当中唯一不用害怕他的人。”

巴伦特眨眨眼,但什么也没说。

“如果我要带一个——怎么说呢?——带一个顶包的傀儡参加游戏,为什么不选一个你们都不认识的?为什么不选一个身体素质更好的?”威利微笑着摇摇头,“你们只需要稍微动动脑筋,就会发现我做这件事是多么荒谬。我不做蠢事。如果你们觉得我会这么干,那你们就是一帮蠢货。”

巴伦特看着哈罗德:“你先前说有人绑架勒索你,你还坚持这种说法吗?”

哈罗德瘫坐在低矮的沙发里,啃着指关节。他之所以讲了实话,是因为他察觉到他们已经将矛头对准了他,他需要洗脱自己身上的疑点。现在他们认为他是个骗子,于是减轻了对威利的怀疑和恐惧。“我不知道他妈的是谁在背后捣鬼。”哈罗德大声说,“但肯定是我们在座的某人。我他妈的搞这些能有什么好处?”

“是啊,到底能有什么好处?”巴伦特语气随和,如在闲聊。

“我觉得这可能是某种转移我们注意力的伎俩。”开普勒咬牙切齿地说。他投向威利的目光里明显透着紧张。

吉米·韦恩·萨特牧师大笑出声,“我们的注意力有什么好转移的?”他问,依然乐个不停,“这个岛同外界完全隔绝。没有人可以进入岛的这一头,除了C教友的私人警卫,而这些人都是免控者。我相信,游戏中一出现异常,我们所有的助手……呃,都会被护送回房间。”

哈罗德警觉地抬起头,但巴伦特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哈罗德发现,将希望寄托在危急关头玛利亚·陈能施以援手是多么愚蠢。

“我们的注意力有什么好转移的?”萨特继续问,“在我这个偏远地区的可怜老牧师看来,为了一个犹太人转移注意力根本说不通。”

“可是,有人在操控他。”开普勒厉声反驳。

“也许没有。”威利柔声说。

大家都齐刷刷地转头看着他。

“这么多年来,我的犹太小兵一直都怀有很深的怨念。”威利说,“七个月前,我在查尔斯顿发现他的时候也着实吃了一惊。”

巴伦特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威廉,你是说……这个人是自愿来这里的?”

“不错。”威利微笑道,“我过去用过的小兵还跟着我。”

开普勒怒气冲冲地质问:“那你是承认他是你招惹来的咯?他主动来岛上找你?”

“不。他不是我招惹来的。”威利彬彬有礼说,“在弗吉尼亚杀死那个犹太人的亲人可是你的天才构想。”

巴伦特用钩起的手指敲了敲下唇,“就算他知道那件事是谁干的,他又是怎么了解到岛俱乐部的详细情况的?”问题还未说完,巴伦特就已经看向了哈罗德。

“我怎么知道他是自己在行动?”哈罗德哀怨地说,“他们给我他妈的注射了药。”

吉米·韦恩·萨特起身来到一台显示器前。夜光镜头中,一个苍白的赤裸人影正在藤蔓和倾倒的墓碑之间艰难穿行。“那现在他有同党吗?”萨特轻声问,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那个黑人女孩。”威利说,“就是在德国城同治安官一起行动的黑人女孩。”说着,他仰头大笑起来,露出了臼齿里的填充物。漫长的年月已经让他的齿冠磨损了许多,“元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劣等人开始反抗了。”

萨特从屏幕前转过身,摄像机刚好捕捉到巴伦特的牙买加人傀儡,后者正在穿过覆满藤蔓的墓地,动作敏捷而沉着。拉斯基前不久也跌跌撞撞地经过了这里。“那个女孩现在在哪儿?”萨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