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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露出虚弱的微笑,“反正我也会做那些梦。”他说。

夜半过后,索尔驾车将她送到老城区,在离福勒家半个街区的地方停下来。车上没有放监控设备,娜塔莉没有佩戴麦克风和传感器。

街道和人行道上都空无一人。娜塔莉将贾斯汀从后排座里抱出来,温柔地拨开了落在他前额上的一缕头发,透过打开的车窗对索尔说:“如果我没出来,你就照计划行事。”

索尔朝后排座点了点头,剩余的二十磅C-4塑胶炸弹被分成若干小包,缠在一条腰带上。“如果你没出来,”他说,“我就会进去救你。如果她伤害了你,我就会把他们都杀掉,然后尽我所能继续执行计划。”

娜塔莉犹豫片刻,然后说:“好。”她转过身,抱着贾斯汀朝福勒家走去。整幢楼里只有二楼亮着幽幽的绿光。

娜塔莉将昏迷的男孩放在古老的长沙发上。宅子散发着霉菌和灰尘的味道。梅勒妮·福勒的“家人”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围绕在她身边——那个看起来智障的大块头,老巫婆叫他“卡利”;一个更矮、更黑的男人,娜塔莉认为他是贾斯汀的父亲,但他从未看过男孩一眼;两个穿护士服的女人,其中一个的妆实在太厚,看起来就像个盲人小丑,另一个则穿着破烂的条纹衬衫和完全不搭的印花布裙;房间里唯一的光芒来自于马文手持的那支噼啪爆响的蜡烛,这个前黑帮首领右手拿着一把长长的匕首。

娜塔莉·普雷斯顿完全没有理会他们。她的身体里充斥着荷尔蒙,心脏怦怦狂跳,整个人都沉浸在扮演的角色当中——几个星期乃至几周以来,她已经渐渐熟悉了这一角色的方方面面。现在她脑子只是一心想着:该出手了。拼死一搏总比在恐惧中坐以待毙好,总比落荒而逃好……“梅勒妮,”她竭力模仿南方白人美女所特有的口音,拖长腔调厉声说,“这是你的小玩偶。千万别再这么干了。”

大块头白人卡利缓步上前,凝视着贾斯汀:“他死了吗?”

“他死了吗?”娜塔莉模仿着对方的语气,“没有,亲爱的。他没有死。但他本来会死,而且也应该死。你也一样。你到底在想什么?”

卡利嘟哝了两句,似乎在说不知道这个黑人女孩是否真的是尼娜派来的。

娜塔莉大笑:“难道我操控这个黑人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是不是在妒忌我,亲爱的?我记得,你从来没喜欢过巴雷特·克拉默。这么多年来,我的仆人里有几个是你喜欢的,亲爱的?”化小丑妆的护士开口道:“给我看证据!”

娜塔莉转身面对她:“该死的,梅勒妮!”娜塔莉咆哮起来,护士后退了一步,“选一个固定的人同我说话,不要换来换去。我烦透了你这套把戏。你的热情好客上哪儿去了?如果你再试图抢夺我的信使,我就会杀死你派来的任何人,然后直接来找你。自从你开枪射杀我之后,我的力量增强了许多许多,亲爱的。你的念控力过去就不及我,现在更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你明白吗?”最后这一句,娜塔莉是对着脸蛋上画着口红印的护士尖叫出来的。护士又向后退了一步。

娜塔莉转过身,逐一打量着他们蜡黄的脸,然后坐在离茶桌最近的那把椅子上。“梅勒妮,梅勒妮,为什么我们非得这样呢?亲爱的,我已经原谅你了。你知道死有多难受吗?你知不知道,你用那把愚蠢的古老手枪射出的铅弹留在我的脑子里,我要集中注意力有多么困难?如果我能原谅你杀了我,那你为什么仅仅因为宿仇就让威利和你——让我们三人——一起陷入险境?你为什么会这么蠢?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亲爱的。要不然,上帝做证,我一定会把这座房子烧成灰烬,把你一起带入地下。”

不算贾斯汀,房间里有梅勒妮的五个傀儡。娜塔莉怀疑在楼上老巫婆的房间里还有人,或许霍奇斯家也有。娜塔莉的尖叫声一落地,五个傀儡明显都在往后缩。马文撞到了一个木头和水晶制的橱柜,架子上的碟子和精致的小雕像都在咔嗒咔嗒地震动。

娜塔莉向前迈出三步,紧盯着小丑护士的脸,“梅勒妮,”她说,“看着我。”这是直截了当的命令,“你认识我吗?”

护士动了动被口红涂抹得脏兮兮的嘴,“我……我不……这很难……”

娜塔莉缓缓点头:“这么多年了,你认出我难道还很困难?你难道过于自我封闭,以至于没有意识到别人不可能知道你的存在,更不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如果他们真的知道,那只会把你当作对他们的威胁消灭掉。”

“威利……”小丑护士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啊,威利。”娜塔莉说,“我们亲爱的朋友威利。你认为会像我一样来警告你吗,梅勒妮?他会这么贴心吗?难道你忘了威利是怎么对付维也纳帝国酒店里的那个艺术家的了?你希望他也那样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