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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天会补偿你的。”索尔说,“那个导演还在给你找麻烦吗?

“没有了。戴维·艾希科尔的办公室给他打了电话,然后问题就基本解决了。真希望我退休二十年后还能有这样的影响力。他还好吧?”

“你是说戴维?不太好,毕竟他曾两次心脏病发作,但他一直很忙。娜塔莉和我五天前在耶路撒冷见过他。他托我们向你问好。”

“我之前同他共事过一次,”科恩说,“那是十四年前。他本已退休,但还是出山领导了那次行动。我们就在埃及人的眼皮子底下,迅速夺取了整个苏联地对空导弹发射站,从而在‘六日战争’中避免了我方的巨大伤亡。戴维·艾希科尔真是一位智谋超群的战术家。”

他们进入了圣迭戈,娜塔莉注视着窗外,心中生出一种怪异的疏离感。车开上五号州际高速公路,向北驶去。

“接下来的几天,你怎么打算?”索尔问。

“先把你们安顿下来。”科恩说,“星期三我得回到华盛顿。”

“没问题。”索尔说,“你还能为我们提供建议吗?”

“随时可以。”科恩说,“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索尔?你说的那个老纳粹,华盛顿的那伙人,还有查尔斯顿的老太太,这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美国政府会包庇那个战犯?”

“政府没有包庇他。”索尔说,“政府的人像我们一样,也在努力搜寻他,但他们是出于别的目的。相信我,杰克,我确实可以告诉你更多的信息,但你的疑惑并不会因此而减少。整件事很难用逻辑来解释。”

“太棒了。”科恩讥讽道,“如果你不肯告诉我更多的信息,我就绝不可能说服摩萨德介入此事,不论组织里的人有多么尊敬戴维·艾希科尔。”

“你们最好别介入。”索尔说,“你也看到了,艾伦和你的朋友利瓦伊·科尔被卷进来之后落得什么下场。我终于认识到,我只能单枪匹马地去战斗。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我迟迟不肯行动,就是幻想着能有骑兵从山那边冲过来支援我。但现在我意识到,这件事,必须我自己去做……娜塔莉也这么看。”

“疯话。”科恩说。

“不错。”索尔承认道,“但我们的生活不都是建立在对疯话的某种程度的信仰的基础上的吗?一个世纪之前,犹太复国运动也明显是疯话。但现在,我们的国境线——以色列的国境线——是唯一可以从太空轨道上看见的国境线。树林结束、沙漠开始的地方,便是以色列的边境。”

“你在转变话题。”科恩直截了当地说,“我做了这么多事,是因为我喜欢你的外甥,并且把利瓦伊·科尔当作儿子看待,而你在追踪那些杀他们的凶手。我说得对不对?”

“不错。”

“那个你认为已经返回查尔斯顿的女人参与了谋杀,而不是受害者?”

“不错,她参与了谋杀。”索尔说。

“你说的那个上校在杀害犹太人?”

索尔犹豫片刻,然后说:“不错,他在杀害无辜者。”

“那个洛杉矶的混蛋也牵扯其中?”

“不错。”

“那就好。”科恩说,“你会继续得到我的帮助。但总有一天,我会要求你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实不相瞒,”索尔说,“娜塔莉和我给戴维·艾希科尔留了一封信。就连戴维也不知道这场噩梦的细节。如果娜塔莉和我死了或者失踪了,戴维或者他的委托人就将打开那封信。他们被要求与你分享信中的内容。”

“太棒了。”科恩又讥讽道,“我恨不得你们俩立即死掉或者失踪。”

他们在沉默中朝洛杉矶驶去。娜塔莉梦见她、罗布和她父亲正行走在查尔斯顿的老城区里。那是春天里的一个美好夜晚。星星在矮棕榈和新芽背后闪耀,空气中飘荡着含羞草花和风信子的味道。突然,一条浅色脑袋、黑色身子的狗从黑暗中蹿出来,朝他们狂吠。娜塔莉很害怕,但她父亲告诉她,狗只是想交朋友。父亲蹲下来,伸出右手给狗嗅,但狗却一口咬上去,不停地咀嚼,呜呜低吼着,吞咽着肉和骨头,直到整只手都被吃光,然后是整条胳膊,最后她父亲整个都消失了。这时,狗变了,变得更大了,但娜塔莉意识到,不是狗变大了,而是自己变小了,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狗转而攻击她,它那与身体不协调的白脑袋在星光下闪着光。娜塔莉惊惧之中,竟然没有转身逃跑,也没有发出尖叫。罗布摸了摸她的面颊,并在狗向她扑来之前挡在了她身前。狗撞在他胸膛上,将他扑倒。罗布和狗扭打起来,娜塔莉发现狗的怪头变小了,消失了。然后她发现狗已经掘穿了罗布的胸膛。她甚至听到了狗在罗布体内大嚼大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