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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你自己能演,孩子。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有点儿裸露欲,但你可以边裸露边挣钱。”

莎依拉痴痴呆呆地抬起头,望着托尼·哈罗德的眼睛。斑驳的日光中,他的瞳孔缩成两个黑洞。

“就像现在。”哈罗德轻声说。他也可能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将这几个字传进莎依拉的大脑,如同冰冷的硬币投入黑水之中。“这里非常暖和。你不需要穿泳衣,对吧?根本不需要。”

莎依拉瞪着他。在她意识的最深处,自己是一个就快哭出来的小孩。她惊恐地看着自己抬起右手,轻轻地拉扯着抹胸。她望着托尼·哈罗德。

哈罗德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仿佛得到许可一般,莎依拉用力拽下泳衣。她盯着哈罗德,却看不清哈罗德的脸。按摩浴缸循环泵机的嗡嗡声越来越响,直到在她耳中有如轰鸣。同时,一股温暖的快感注入莎依拉全身。

“这里真的很暖和。”托尼·哈罗德说。

莎依拉双手捧着脸,小心翼翼地触摸着自己。

“这儿太暖和了。”托尼·哈罗德说,“我俩都不用穿泳衣。”他最后啜了一口葡萄汁,站起身,将高脚杯放在远离按摩浴缸的地方。

莎依拉朝前爬去,长发盖在脸上,冰冷的地砖滑过臀部。她微微张着嘴,用手肘做支撑。哈罗德后仰着身子,正悠闲地用脚拍打着水。莎依拉停下来,抬头看他。哈罗德的低语在她脑中越来越响,仿佛那也是快感的一部分。

她抬起头,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哈罗德的眼睛就像苍白面具上打出的两个孔,里面没有一丝温暖和激动,只有满满的杀意,就像是注视着猎物的猎食者。莎依拉毫不在乎。她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她只知道,大脑里的快感越发强烈,让她几乎感到了疼痛。纯粹的欢愉贯穿她的神经,就像嗑了药一样。

玛利亚·陈进来了,将电话线插入墙上的插座,然后把电话放在哈罗身边。“是华盛顿打来的。”她说,瞟了眼莎依拉,然后离开了。

莎依拉猛然清醒,几乎要痛哭起来。她茫然地注视着虚空,不一会儿,她便退回了满是泡沫的按摩浴缸中,双臂抱住上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是哈罗德。”制片人说,然后站起身,走了三步,披上长袍。她的颤抖愈发剧烈。她如坠冰窟,十指插入头发,低头呆呆地看着水中的泡沫。

“是我。”哈罗德说,“操他妈的蛋。什么时候?他们确定他在飞机上?操。两个人都在?另一个叫什么名字来着?操!不,不。我来处理。不。我说我来处理。是的。不,我需要两天。是的,我马上就来。”哈罗德扣下话筒,跨上一张藤椅,重重地躺在上面。

莎依拉用力伸出手,将泳衣拉进了浴缸。她仍在发抖,还反胃头晕。她蹲在冒泡的水中,穿上泳衣。她放肆地抽泣着,混乱的大脑里反复回荡着一句话:这是一场噩梦。

哈罗德拿起遥控器,对着墙上的大屏幕按下开关。屏幕登时亮了,出现了莎依拉·伯灵顿坐在按摩浴缸边的身影。她侧着脸,目光呆滞,仿佛在做一场美梦。然后她开始脱掉泳衣。

“不!”莎依拉尖叫起来,疯狂地拍打着水。

哈罗德转头看着她,仿佛刚注意到她的存在。他的薄嘴唇扭曲起来,露出拙劣的微笑。“恐怕我们的计划得有些变化。”他柔声道,“波登先生无法参与这部电影的制作了。我将是唯一的制片人。”

莎依拉停止击水。一缕缕打湿的头发盖在脸上。她大张着嘴,口水顺着下巴流下。现场只听得见她控制不住的哭泣声和循环泵的嗡嗡声。

“拍摄计划保持不变。”哈罗德心不在焉地说。他抬头看着屏幕。莎依拉·伯灵顿全身赤裸,正在黑色地砖上爬行。一个赤身男人的躯干进入画面。镜头拉近,映出莎依拉的脸。她的面颊蹭着一条汗毛密集的白腿。她的眼睛散发着情欲,嘴巴像离水的鱼一样一张一合。“波登先生再也没法和我们拍电影了。”哈罗德说,转头看着她,缓缓眨着眼,“从现在开始,只有我和你了,孩子。”

哈罗德的嘴唇抽动了一下,莎依拉又看到了那排白色的小尖牙。“波登先生再也没法同任何人拍电影了。”哈罗德将视线重新投向屏幕,“威利死了。”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