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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那么恶毒!我爱他!”

托德露出愤怒的神情。“那个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每个人都会说谎,”她们的饮料上来的时候鲁大喝了一口,“你应该听听埃莉怎么喋喋不休地聊她的小宝贝。”

“什么宝贝?”

鲁张开双臂。“我无须多言。”

但托德没有领会她的玩笑,他正专注地盯着埃莉。“你有了?”

埃莉把一口酒吐回到酒杯里。“什么呀!我怎么可能怀孕?我们只是假装我有个孩子,这样好和雅丝敏有共同话题。”她看到他脸上如释重负的神情。“这是善意的谎言,仅此而已。无害的。”

“说起善意的谎言。”鲁看了眼手表,把剩下的伏特加一口干了,她理了理她那淡金色的刺猬头,“我约好了要去染下发根,我先走了。除掉了我这个眼中钉,你高兴了吧?祝你看网球赛快乐。”她看着托德。“我说过见到你真高兴,但这不过是另一个谎言。”

他开心地说:“那是因为我是对的,你是错的,而你自己心里有数。”

网球赛演变成了一场激烈的五盘比赛,使得酒吧里的每一个人都欢呼雀跃,站了起来。看完球赛后埃莉和托德出去吃了比萨,然后出发去卡姆登的一家俱乐部看一个乐队演出。

“实在是……太吵了,”三小时后他们穿过查基农场回樱草花山时埃莉说,“我的耳朵都在嗡嗡响。”

托德点头表示赞同。“声音太大了,我都听不出他们唱得好不好。这是不是表示我们老了?”

“我们是老了。要不下次我们站在外面的人行道上,从远处听。”

“为什么要站着?我们可以顺便带两个帆布折叠椅来。弄舒服点儿,把裤腿卷起来。”

“头上戴上手帕,打上结。”埃莉说,“再响的声音也钻不进包紧的手帕里。老实说,为什么要去看一场吵死人的乐队表演?欣赏下优雅的莫理斯舞 岂不是更好?”

“那敢情好啊,埃塞尔,这个主意棒极了。我们带上一保温瓶茶,和一包火腿三明治。”他停了一下,看看她怎么反应。

埃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让他知道自己没事。这原本是他和杰米经常玩的把戏,想出个主意,然后采取行动,创造角色,编造即兴搞笑表演。她和杰米也时不时来一下,但这种事之前从来没在她和托德之间发生过。这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换了一只手拿牙刷,你知道自己在刷牙,但感觉很别扭。

“天,我想他。”托德说。

埃莉点点头,那种再熟悉不过的空虚感在她胃里像气球一样膨胀,他们一起朝格洛斯特大街走去。这是个温暖的夜晚,音乐从敞开的窗户飘出。在一户人家门口,身着奇装异服的一对儿在醉醺醺地吵架,穿着修女服的女人大声指责一个穿得像弗兰肯斯坦 的男人和别的女人调情。“她不是超女,她只不过是个胖嘟嘟的妓女!”道路更远处,另一对儿在激烈地热吻。高高的头顶,星星在黑色天鹅绒般夜幕中闪耀,一轮满月挂在屋顶。这时,他们听到附近有人在弹奏悠扬的圣灵情歌,换作其他场合,这可真算得浪漫。但埃莉心里的空虚在增长。如果杰米现在在这里,她会非常开心。实际上,如果他现在在,他会一把抓住她,一路搂着她旋转跳华尔兹,同时还会和着催人泪下的情歌像多特•康顿 一样轻唱。

他们到达了尼维斯大街,埃莉摸出钥匙。

“谢谢。我今天过得很开心。”

“我也是。”

“你其实不必送我回家。你现在已经错过最后一班地铁了。”

托德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没关系,我可以搭公交车。”

坐公交车回他妈妈位于温布尔顿的房子要好长一段时间呢。

“好吧。”她走上前,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我会给你打电话。如果你下周末有空,我们可以再去。查查看有什么乐队,事先备好耳塞。”他犹豫了,“不要有压力,前提是你想去。”

她想去吗?埃莉想她也许想。在过去的十七个月里她已经习惯了不出门与人交往,以至于现在她已经自然而然地默认了拒绝。她一接到邀请,脑子里就开始飞快地找合理的借口解释为什么她去不了。

但今天不同,她内心里并没有暗暗渴望独自回家。这是个鼓舞人心的迹象,对不对?

她看着托德。他是杰米最好的朋友,现在她克服了对他愚蠢的憎恨,有他相伴感觉很舒服。

“好的,给我打电话。我想去。”听听,也不是那么难,对不对?

“太好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我会去买耳塞。”

埃莉微笑道:“我会带保温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