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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为了扳平我和费恩的比分,我发明了玛丽。玛丽能做所有费恩会做的事,而且玛丽只做好事不做坏事,所谓的好事就是听我的命令做事或者是替我做事。

尽管起初我发明玛丽的原因是想用玛丽来衬托我的好,但对我来说,玛丽最棒的一点是她是我的止痛剂。

从农场回来后的几天里,我和玛丽经常爬到拉塞尔·图普曼家后院的枫树枝上。现在我们正坐在树枝上看拉塞尔家的厨房,厨房里,拉塞尔的妈妈穿着一件画着精灵图案的拼接背心,她先用报纸盖住桌子,然后拿着一把刀走向南瓜。

为什么我们要爬到拉塞尔家的枫树上呢?因为整条街上的树,我就只能轻松爬上这一棵。这棵树的底部像叉子一样分成了三部分,其中一部分跟地面几乎平行,所以我可以像过高架桥一样在树上走,同时抓着上面的树枝保持平衡。再往上走一点我就得爬了,树上有很多树枝,踩在哪条树枝上都很容易继续往上爬。而我们能在树上看到拉塞尔家的厨房只是一个额外的奖励。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爬树,不是为了侦查。

玛丽比我爬得更高。她说她能看到街上所有的巷子,还能看到比亚德家的屋顶。她说她能看到拉塞尔家的卧室。她说拉塞尔正在床上蹦跶。

很明显她在说谎,因为下一秒拉塞尔就从厨房出来了,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枫树上有几片红色的树叶,我希望这些树叶能遮住我。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可拉塞尔还是径直走到了我下面。“小屁孩,你在上面干吗呢?”他问我,“你在看什么呢?”

我跟他说他妈妈正在切南瓜。只是我没说“切”,说的是“分解”。有一次洛厄尔在农场的小溪旁捡到一只死青蛙,他和爸爸就把死青蛙放在餐桌上,用一下午时间把它分解了,青蛙的心脏像潮湿的小坚果。我当时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看到拉塞尔的妈妈靠近南瓜,我的胃就开始难受,并且不断往嘴里送唾沫。我很艰难地把唾沫吞下去,眼睛转向别处,不再看厨房。

我正站在一根树枝上,一只手扶着更高的树枝,边说话边随意地轻轻摇动树枝。谁都看不出来我的胃里正翻江倒海。我就是这么机智!“女猴子,”拉塞尔说,这个词我是上了学之后才知道的,“你可真是个奇葩。”拉塞尔语气很轻松,所以我并没有在意。“跟你哥哥说我拿着他的钱。”

我又向厨房看去。拉塞尔的妈妈开始给南瓜清理“内脏”,她用手把南瓜瓤挖出来甩到报纸上。我的头嗡的一声响,腿也开始颤抖,有一瞬间我觉得我快掉下去了,甚至可能会吐出来。

我横坐在一根树枝上,但这根树枝很细又很软,所以我一坐上去它就往下弯,然后我就开始往下掉,途中折断了很多树芽和树叶,最后脚先着地,然后是屁股,手上多了各种刮痕。

“你到底在干什么?”拉塞尔问我,接着弹了弹手指指着我的裤裆,裤裆被染上了树叶的颜色。我实在是没法形容我受到的侮辱。我知道我的裤裆不应该被看到或者被提及。我知道裤子被染上的颜色不该是秋天的枫叶红。

几天后,警察抓了拉塞尔。外婆唐娜告诉我拉塞尔在农场开了一个万圣节派对,房子里的每块玻璃都碎了,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被送到了医院。

语言真是不精确,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们要用语言呢?我听到的版本是这样的:最后费恩像幽灵一样出现了,跨越各种时间和空间,把我们住过的房子毁掉了。如果只是碎掉了几块玻璃,那有可能只是一场派对,费恩和我以前就朝玻璃扔过槌球,当时我们玩得很开心,后果却很严重。可是屋子里每块玻璃都碎了呢?听起来不像是嬉戏打闹的后果,更像是暴怒之下会做出来的事。

唐娜外婆无非是想告诉我:我太小了,还不懂酒精和毒品的危险。她不希望有生之年里看到我喝酒寻欢。我这样做会让妈妈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