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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姆当然也可以招来。第二天早上,他被招来的时候早得出奇。他发现查尔斯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一封密封的信和一个包裹。

“萨姆,你把这些东西送到信封上写的地址去。送达之后,你在那里等十分钟,看有没有回信。如果没有——我想是不会有,你还是得等,万一有什么变化,如果没有,你就直接回这里来,雇一辆快车回来,我们去莱姆镇。”他又补充了一句,“但不要带行李,今天晚上就回来。”

“今天晚上,查尔斯先生!我还以为我们——”

“别再以为不以为了,按照我说的去做。”

萨姆现出仆人的表情,退了出去。当他慢慢走下楼梯的时候,他逐渐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没有任何情报,他怎么去战斗呢?而且有关敌军部署的谣传很多,而且自相矛盾。他看了看手里的那封信,信封上写的地址实在太明目张胆了: 恩迪科特家庭旅馆伍德拉夫小姐。在莱姆镇只待一天?还把行李留在这里!他把小包裹翻过来,捏一捏信封。信好像挺厚,起码有三张纸。他贼头贼脑地环视一下四周,仔细察看信的封口,把发明蜡封的人骂了一顿。

现在他又站在了查尔斯面前,主人已经穿好了衣服。

“情况如何?”

“没有回信,查尔斯先生。”

查尔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转向一旁。

“马车呢?”

“雇来了,正等着,先生。”

“很好。我马上就下去。”

萨姆追出来。查尔斯一关上门,立即把双手高举过头挥开,像是一个演员在接受观众的喝彩,嘴唇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因为昨天晚上他在第九十九次重读那封信之后,又补写了第二个附言,说的是我们曾经在欧内斯蒂娜的手里看到过的那枚胸针。查尔斯恳求萨拉接受这一小礼物,如果她真接受了,那就表明她已经接受了他为自己的行为所做的道歉。第二个附言的结尾写道:“送信人将等你把这封信看完。如果他竟然把小包裹里的东西带回来……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如此残忍。”

但是,萨姆出去送信之后,这位可怜的男人确实等得很苦。

萨姆又出现了,这一回他压低嗓音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还频频做出痛苦的表情。这一幕发生在特兰特姨妈的花园里,厨房门口的丁香花丛下,这一花丛把厨房和花园分隔开来。午后的斜阳照射在枝条和白色蓓蕾上。听他说话的是玛丽,她两颊绯红,一只手几乎一直捂在嘴上。

“这不可能,不可能。”

“是他的伯父。他准是头脑发热了。”

“那么年轻的女主人,你说她现在怎么办,萨姆?”

两人的眼睛同时恐惧地向上仰视,仿佛是听到了一声尖叫或者看见一个人从上面的枝头上掉下来落在窗户旁。

“还有我们呢,玛丽,我们该怎么办?”

“噢,萨姆,这太不公平了。”

“我爱你,玛丽。”

“噢,萨姆……”

“这不仅仅是罪过。现在我要是失去你,我马上就去死。”

“我们可怎么办?”

“不要哭,我的宝贝,不要哭。要说楼上那个人,我可真是受够了。他们现在并不比我们强。”他突然抓住她的双臂,“如果他以为有其主必有其仆,那就大错特错了,玛丽。如果必须在你和他之间做出选择,我选择你。”他挺起腰杆,像一个等待冲锋的士兵,“我干脆辞职不干了。”

“萨姆!”

“我真的不干了。我可以去拉煤。干啥都行。”

“可是你的钱,现在他不会再给你了!”

“他已经无钱可给了。”两人面面相觑,萨姆痛苦,玛丽绝望。但是后来他有了笑容,并伸出双手,“要我告诉你谁有钱吗?要是你和我的牌打得好的话?”

①菲尔波茨博士(1778-1869),英国基督教圣公会教士,是牛津运动中保守的高教会派的代表人物。

②高教会派是英国基督教圣公会中的一派,要求维持教会的较高权威地位,主张在教义、礼仪和规章上大量保持天主教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