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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去看一下。”

“这些精神上的疾病,都是太太们得的病。”

“您母亲的堂姐不是一位太太吗?”

“不是。”

“您呢?”

“我就更不是了。”

“您觉得自己不幸吗?”

“我很好。”

医生皱着眉头,又对我说:

“她绝对要休息,您让她一定去检查一下。假如能去乡下走走,那就更好了。”

莉拉笑了起来,又用方言说:

“上次我看医生时,他让我去海边疗养,结果闹出很多事儿来。”

教授假装没有听到,他对我微笑了一下,期望能获得我的认可。他给了我他的一个朋友——一个精神科医生的名字,他还亲自给这位朋友打了电话,让他尽快给我们安排。我要说服莉拉去那家诊所,那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她说,她没时间可浪费,她在心脏病科医生那里已经待得很厌烦了,她要回去照顾詹纳罗,尤其是,她没有钱可以浪费,她也不想让我浪费钱。我向她保证,这些检查都是免费的,最后她很不情愿地答应了。

那个精神科医生是一个很精干的小个子男人,头发全秃了,他在托莱多区的一栋老房子里有一家诊所,等候大厅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些哲学书。他很爱说话,滔滔不绝地说着,我觉得,他一直都专注于自己的话题,而不是病人。他为莉拉做检查,同时在和我说话。他问了莉拉一些问题,但他对我说了一些他的观察,没有太关注她做出的回答。无论如何,他最后得出了一个泛泛的结论,那就是莉拉的脑神经和她的心肌一样运作正常。他忽然对我说,我的同事说得对,亲爱的格雷科女士,她的身体很虚弱,结果是她灵魂中易怒、阴暗的一面,就会利用这个机会占上风,压倒理性的部分,让身体健康起来了,脑子自然就会健康起来。最后,他在药方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很多药名,同时还大声地说着那些药物的名字和剂量。他开始给出他的叮嘱,他建议,莉拉可以通过长时间的散步来放松精神,但不要去海边,他说最好要去卡波迪蒙特或者卡马尔多利的树林。他建议她要多读书,但是要白天读书,晚上一个字都不要看。他说手不要闲着,尽管他看一眼莉拉的手就会明白,她的手已经够忙的了。他说到了织毛衣对精神的好处,莉拉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不等医生说完,她就问了一个隐秘的,但可能是她一直考虑的问题:

“我们已经到这里了,您能不能给我开些避孕药?”

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我觉得我也是同样的反应,那是一个很不得体的请求。

“您结婚了吗?”

“以前结婚了,现在没有。”

“现在没有是什么意思?”

“分开了。”

“您还是结婚了的。”

“嗯。”

“您已经有孩子了吗?”

“我有一个。”

“一个太少了。”

“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就您目前的状况,怀孕的话有好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怀孕更好的药物了。”

“我认识一些女人,她们给怀孕毁了,还是药物好一些。”

“您的这个请求,需要找一个妇科医生。”

“您只了解精神问题,不懂这些药品吗?”

医生有些恼火,他继续跟我聊了几句,到门口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人的地址和电话,是在塔比亚桥的一间诊所里工作的一个女医生。他跟我说,您去找她吧。就好像要求开避孕药的人是我,告别了医生。出去的时候,秘书向我们收钱。我明白,那个脑科医生已经超出了阿黛尔的关系链,我付了钱。

我们一走到路上,莉拉几乎是生气地对我嚷嚷:“那个烂人给我开的任何药,我都不会吃的,我就知道,我的脑子已经出问题了。”我回答说:“我不赞同,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她有些迷惘,低声说:“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那些医生的气。”我们向塔比亚桥方向走去,我们没有说明目的地,就好像要随便走走,活动一下手脚。她有时候一声不吭,有时候会用恼怒的语气,模仿那个精神科医生说话的样子。我觉得,她的这些不耐烦的表现,是她生命力恢复的征兆。我问她:

“你和恩佐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

“那你要避孕药干什么?”

“你知道那些药吗?”

“是的。”

“你吃过吗?”

“没有,但一结婚,我就会吃。”

“你不想生孩子吗?”

“我想要,但在生孩子之前,我想再写一本书。”

“你丈夫知道你不想马上生孩子吗?”

“我会告诉他的。”

“我们去找这个人,让她给我们俩都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