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下 第一章(第6/8页)
“这证明了你非常得体的举止,还有你的智识。如果你是英国人的话,我早就拧断你的脖子了。”
“谢谢!我希望我一直能像个英国绅士一样举止得体。但是我现在要有些残酷地直接说了……”列文继续说,“奇怪的是你对温诺普小姐总是用维多利亚《书信规范指南》的方式说话。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提到这个名字,这样可以快一点。你每两到三分半钟就要说一个‘温诺普小姐’。这比任何断言都更加能向将军证明你们的关系非常……”
提金斯闭着他的眼睛,说:“我在梦里对温诺普小姐说话……”
列文轻轻摇着脑袋,说:“这非常奇怪……几乎像闹鬼……你坐在那里,你的手臂在桌子上,开口就说,你好像在给她写一封信,阳光洒在小屋上。我本来想叫醒你,但是他阻止了我。他似乎认为自己在做侦查工作,所以他不如正好侦查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就认为你是个社会主义者。”
“他应该这么想,”提金斯评论道,“我没告诉你他总算开始学会点事情了吗?”
列文叫起来,“但是你不会真的是一个社……”
提金斯说:“当然,如果你的父亲来自君士坦丁堡,你的母亲是格鲁吉亚人,这就证实了你的外貌为什么如此吸引人。你是个非常帅气的家伙,还很聪明……如果将军要你询问我到底是不是一位社会主义者,我会回答你的问题的。”
列文说:“不,这个问题他要留着自己问。看起来如果你真的说你是个社会主义者,他就要把你从他的遗嘱中划掉……”
提金斯说:“他的遗嘱!噢,对,当然啦,他本来很有可能给我留点什么东西的。但是这难道不正好给我了一个我是社会主义者的动机吗?我不想要他的钱。”
列文向后跳了一大步。钱,尤其是继承来的钱,对他来说是人生中最神圣的东西之一。他叫道:“我不懂为什么你可以拿这种东西开玩笑!”
提金斯愉快地回答道:“噢,你可别指望我为了他那笔可怜的钱玩弄这位老先生。”他补充了一句,“咱们换个话题不是更好吗?”
列文说:“你已经知道你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了?”
提金斯回答:“很清楚了……请你原谅我一直这么情绪化。你不是英国人,所以这并不会让你感到羞愧。”
列文气急败坏地叫起来,“等等,我可从头到脚都是英国人!我有什么问题?”
提金斯说:“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是正是这个让你不那么像英国人。咱们都是……啊,咱们哪里出了问题并不重要……你对我和温诺普小姐之间的关系都了解了哪些?”
他这个问题问得毫无感情,而列文还对他的出身十分在意,所以一开始他都没反应过来提金斯到底说了什么。他开始抗议,说他是在温切斯特和莫德林学院受的教育。然后他叫起来:“噢!”花了点时间思考了一下。
“如果,”他最后说,“将军没有透露出她年轻漂亮——至少,我猜很有魅力——我应该以为你把她当成个老女仆才对……你知道,当然,我有点震惊,想到有个人……你允许你自己……无论如何……我猜我只是太单纯了……”
提金斯说:“将军知道了什么?”
“他……”列文说,“他站在那里,头偏向一边,看起来相当狡猾,就好像一只喜鹊把一只榛子丢进洞里,站在旁边仔细听着。一开始他显得很沮丧,然后变得很高兴,很简单的高兴,就是高兴,你知道……然后我们出了小屋,他说:‘我猜是酒后吐真言。[71]’然后问我拉丁语里的‘睡’怎么说,但是我也忘记了。”
提金斯说:“我说了什么?”
“这……”列文犹豫了,“要解释你到底说了什么非常困难……我并不擅长逐字逐句背下长篇大论。当然,你的话也断断续续。我告诉你,你对一位年轻女士说了你通常不对年轻女士说的话……显然,你想让你的……提金斯夫人,轻易就不高兴……你在解释你很确定自己要和提金斯夫人分居……你认为这位年轻女士可能会因为你们的分居感到困扰……”
提金斯毫不关心地说:“这真糟糕。我可能得告诉你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要是告诉我就好了!”列文有些羞怯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记住我也是名军事法庭调查员。如果你能把事情充分而且按照发生顺序告诉我,我向将军汇报的时候会更容易一些。”
“谢谢……”在短暂停顿之后提金斯说,“我昨晚和我妻子一起休息了……我说不出确切是几点。就算是一点半吧。我在四点半到了这个营地,大概散了半个小时步。据我所知,这些事情发生在四点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