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下 第二章(第7/11页)

波特·斯卡索跑向提金斯,手伸出去,整个人流露着准新郎般的欣喜若狂的神采。提金斯把右手稍稍往右移动了一点,避开波特·斯卡索那粉红、饱满的手。他冷淡地继续说:

“在这基础上,你最好还要知道这些事情。已故的杜舍门先生是个极其恶心的——还伴随有杀人倾向——疯子。他定期发作,一般在星期六早上。这是因为他每周五都禁食——不仅仅是禁欲。每周五他还喝酒。他在禁食的时候养成了嗜酒的毛病,从他养成圣餐仪式之后把圣酒喝掉的习惯开始的。这个情况并非没人知道。他近来对杜舍门夫人十分粗暴。而另一方面,杜舍门夫人竭尽全力关心、照顾他,她本可以很早就让他确诊的,但是,考虑到他在发病间隔期里被监禁的痛苦,她克制住了。我见证了她身上最令人痛苦的英雄主义。关于麦克马斯特和杜舍门夫人的行为,我准备好证明——我也相信社会会接受——他们一直都最最……哦,谨慎而正直!……他们俩互相的爱慕并不是秘密。我相信,他们在等待期间举止得体的决心不会受到怀疑……”

波特·斯卡索勋爵说:“不!不!永远……最……像你说的那样,谨慎而……是的……正直!”

“杜舍门夫人,”提金斯继续说,“很长时间以来,都在主持麦克马斯特的文学星期五聚会。当然,在他们结婚之前很长时间就开始了。但是,像你知道的那样,麦克马斯特的周五一直都是完全开放的——你几乎可以说他们是名人……”

波特·斯卡索勋爵说:“是的!是的!完全正确……我要是能给波特·斯卡索夫人弄张入场券就再高兴不过了……”

“她只要去就行,”提金斯说,“我会告诉他们一声。他们会高兴的……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今晚就去看看!他们有一个特殊的聚会……但麦克马斯特夫人总是有位年轻女士陪伴,这人会送她上最后一班去莱伊的车。有时候我自己也送她走,因为麦克马斯特忙着写他每周的专栏,他每周五晚上给一份报纸写稿……他们是在杜舍门先生葬礼的第二天结婚的……”

“你不能责怪他们!”波特·斯卡索勋爵宣称。

“我不准备这么做,”提金斯说,“杜舍门夫人忍受了非常可怕的折磨,她有正当理由——她也确实需要——尽早寻求保护和同情。他们延后了结合的声明,一部分是因为遵守通常服丧的习惯时间,一部分是因为杜舍门夫人觉得,面对着眼前这些令人痛苦的事情,不参战的人的结婚庆典和快乐的样子是非常不合时宜的。尽管这样,今晚的小聚会也算是公布他们结婚的通告……”他停下来,想了一想。

“我完全理解!”波特·斯卡索勋爵叫道,“我完全同意。相信我,我和波特·斯卡索夫人会做一切……一切!最令人敬佩的人……提金斯,我亲爱的老兄,你的行为……最最明智了……”

提金斯说:“等等……一九一四年八月发生了一件事,在边境上的一个地方。我不记得名字了……”

波特·斯卡索勋爵脱口而出,“我亲爱的老兄……我请求你不要……我恳求你不要……”

提金斯继续说:“就在那事之前杜舍门先生前所未闻地伤害了他妻子。这是他最后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原因。她不仅被破了相,身体也受到了严重的虐待,当然还有严重的精神冲击。让她换个环境是绝对必要的……但我相信你会为我作证,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的行为也是……我再说一次,谨慎而正直的……”

波特·斯卡索说:“我知道,我知道……波特·斯卡索夫人和我同意——即使不知道你刚刚告诉我的这些也一样——那可怜的家伙几乎反应过度了……他睡在,当然了,在耶德堡?”

提金斯说:“是的!他们几乎反应过度了……我被叫去带杜舍门夫人回家……这很明显造成了一些误解……”

波特·斯卡索——满腔热忱地想到至少有两个令人厌恨的离婚法的受害者,得体又审慎地找到了他们欲求的庇护所——脱口而出:

“老天,提金斯,如果我听到任何人讲一句你的坏话……你对朋友的支持真是了不起……你……你毫不动摇的忠诚……”

提金斯说:“波特·斯卡索,等一下好吗?”他正在解开他胸前的口袋。

“一个人可以在一件事上做得如此了不起,”波特·斯卡索说……“你还要去法国……如果任何人……如果任何人……敢……”

看到提金斯手上羊皮纸角、绿脊的存折,西尔维娅突然站了起来。当提金斯从里面拿出一张已经不那么新的支票,她在地毯上跨了三大步来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