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上 第六章(第3/10页)

“下一架过墙梯在哪里?我讨厌在路上走!”她用下巴指向对面的灌木篱墙。“五十码!”她说。

“来吧!”他叫道,几乎一路小跑着走了过去。他脑子里突然想到,如果发生这种事也同样非常糟糕:一辆车,坐了坎皮恩将军、科罗汀夫人、保罗·桑德巴奇,从这条路几乎看不见的尽头驶来;或者他们中的一个,可能是将军驾着他喜欢的单马双轮马车。他自语道:

“老天作证,如果他们伤了这个女孩,我会用膝盖抵着打断他们的脊梁!”他加快了脚步,“只是这恐怖的事情可能真的会发生。”这条路可能直直通向蒙特比的前门!

温诺普小姐稍稍小跑跟在他身边。她认为他是最奇特的男人:他既不理智又讨厌。理智的人,如果他们得急匆匆地走的话——但为什么要急匆匆呢!——会在田野的灌木篱墙投下的绿荫里走,而不是在郡议会马路上的白热里。嗯,他可以往前走。在下一片田野上,她准备如实对他说,她并没准备跑得一头汗,让他那双可恨但非常引人注意的眼睛鼓起来看着她,好像一只龙虾。但她的神态很冷淡,带着指责的神气,穿着她漂亮的衬衫……

有一辆单马双轮马车从他们身后驶来!

突然,她脑子里想,这个傻瓜说警察准备放过她们的时候其实是在撒谎,在早餐桌上撒谎……这驾单马双轮马车里是警察,在追他们!她没有浪费时间回头张望,她不是汤匙盛蛋赛跑里的阿塔兰塔。她抬起脚跟冲刺起来。到树篱旁的白色木转门边的时候,她以一码半的差距赢了他,慌慌张张,气喘吁吁。他在她身后喘着粗气想进门,这个傻瓜都不知道让她先过去。他们挤在一起,面对面,直喘粗气!这种情况下,肯特的小情侣通常会接吻。门有三部分,V字形的一部分内侧可以顺着合页转动,这可以防止牛穿过,但这个粗野的大个子约克郡人并不知道,试图像一头发疯的阉牛一样挤进去!现在他们要被捉住了。得在旺兹沃思的监狱里待上三个星期……哦,算了……

温诺普夫人的声音——当然,那车里只是她妈妈!二十英尺开外向上的斜坡上,在踢腾着的母马身后,她好看的、圆圆的脸像一朵牡丹——道:

“啊,你可以在我的瓦尔进门时拦住她……但是,她二十码就让了你七码,到门边的时候还赢了你。这是她父亲的野心!”她以为他们俩是像小孩那样在比赛跑步。她坐在马场车夫旁边,对提金斯低头笑笑,脸圆而朴素。车夫戴着黑色的、耷拉着的帽子,长着圣彼得一样的灰胡子。

“我亲爱的孩子!”她说,“我亲爱的孩子!有你在我家屋檐下,太令人满足了!”

黑马立起上半身,那个圣彼得正拉着缰绳锯它的嘴。温诺普夫人漠不关心地说:“史蒂芬·乔尔!我还没说完呢。”

提金斯气急败坏地盯着那匹马汗津津的肚子的下部。

“你快了,”他说,“马肚带都这样了。你的脖子会断的。”

“哦,我不这么认为,”温诺普夫人说,“乔尔昨天刚买的这套马具。”

提金斯凶狠地对车夫说:“这里。下来,你。”他说。他自己控住马头,它的鼻孔由于激动而张开着。它几乎立刻把额头靠到了他肩膀上。

他说:“对!对!就这样!就这样!”它的四肢不那么紧绷了。老车夫从高高的座位上爬下来,一开始想从前面下来,然后又想从后面下来。

提金斯义愤填膺地对他发出指示:“把马牵到那边树荫底下。别碰它的嚼子,它的嘴发炎了。你从哪里买来这一套的?阿什福德市场,三十英镑,不止这个价……但是,我告诉你,没看见你把十三手高小马驹的马具套到了十六手半的马上了吗?把嚼子放出三孔长,都快把这家伙的舌头羁成两半了……这家伙没阉干净。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如果你给他吃两个星期玉米,它有一天会把你、车,还有马厩,在五分钟内都踢烂的。”他牵着车马,一脸胜利和骄傲的温诺普夫人和其他人也跟随着,走到一片榆树下的树荫里。

“松开那个嚼子,你个该死的。”他对车夫说,“啊!你害怕了。”

他自己松开了嚼子,手上沾满了油乎乎的挽具抛光剂,他讨厌那玩意。然后,他说:

“你能控住它脑袋吗,还是你连这个也害怕?你真活该被它把你的手咬下来。”

他对温诺普小姐说:“你行吗?”

她说:“不!我害怕马。我可以驾任何类型的车,但是我害怕马。”

他说:“很好!”

他向后站了站,看着这匹马。它耷拉着头,抬起这一侧的后腿,脚趾松松地放在地上,摆出一副休息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