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沃斯·托黑(第63/99页)

“不壮观吗?”托黑说,“彼得,那是你所希望的生命顶峰。”他小心地举起玻璃杯,“为了你将拥有的胜利,比如这次,就像今晚。”

“谢谢。”吉丁说着,没看一眼就急忙去够他的杯子并举了起来,然后才发现是空的。

“难道你不感到自豪吗,彼得?”

“是的,是的,当然。”

“那就好。我是多么喜欢看你。你今晚看起来真是帅极了。在那些新闻片里你会光彩照人的。”托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兴趣。

“哦,我的确希望如此。”

“你没结婚真是太糟糕了,彼得。今晚妻子本应该是最好的装饰。与公众相处融洽,与电影观众也相处得很好。”

“凯蒂不上相。”

“哦,对。你和凯蒂订婚了。我真傻。我总是忘记这个。不,凯蒂根本不上相。我也是。我不能想象凯蒂在社交场合会有魅力。我们有很多美好的形容词可以用在凯蒂身上,但‘泰然自若’和‘超然出众’不在其中。你必须原谅我,彼得。我的想象力天马行空。像我这样总跟艺术打交道的人,总是倾向于单纯从艺术的角度看事情。看着今晚的你,我忍不住想起一个原本可以在你身边组成完美图画的女人。”

“谁?”

“哦。不要在意我说的话。只是美学上的奇思异想。生活从来没有如此完美过。人们嫉妒你的东西太多了。你不能把那个人也加到你的成就里。”

“谁?”

“不要再问了,彼得。你得不到她的。没有人能得到她。你很优秀,但是你还没优秀到能够得到她。”

“谁?”

“当然是多米尼克·弗兰肯。”

吉丁坐直了,托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警惕、反抗和一种真实存在的敌意。托黑眼神平静。最后还是吉丁让步了。他又跌坐在椅子上,祈求似的说:“哦,上帝,埃斯沃斯,我不爱她。”

“我从来不认为你爱她。但我总是忘记人们附加在爱上那非常夸张但又非常重要的一点——性爱。”

“我不是一般人。”吉丁疲倦地说,这是自我保护——没有发火。

“坐起来,彼得。你那样蜷缩着,看起来不像是个英雄。”

吉丁猛地坐起来——焦急又生气。他说:“我总觉得你想让我和多米尼克结婚。为什么?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彼得,你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但是我们说的是爱。性爱,彼得,是一种极为自私的情感。自私的情感带不来快乐。对吗?比如今晚,这是一个可以令自我主义者趾高气扬的夜晚。彼得,你高兴吗?不要担心,亲爱的,不用回答。我希望的只是一个人不必信任自己最自私的欲望。人的需要实际上一点也不重要!人只有在完全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会找到快乐。想想今晚吧。你,我亲爱的彼得,是那里最不重要的人。重要的不是做事的人,而是给你事情,让你为他们做的那些人。但是你不能接受那个——所以你感受不到本应属于你的那种兴高采烈的情感。”

“的确如此。”吉丁小声说。他本来不想对任何人承认。

“你错过了完全无私的美妙的自豪感。只有当你学会完全否定自我的时候,只有学会把那些微不足道的多愁善感,比如你的小小的性冲动,当成消遣——只有那样,你才会得到我一直希望你拥有的伟大。”

“你……你相信我会的,埃斯沃斯?你真的相信?”

“如果不相信,我现在不会坐在这里。但是回到爱的话题。自私的爱,彼得,是一种很危险的罪恶——就像每个自私的东西一样。那总会带来痛苦。你不明白为什么吗?自私的爱是一种歧视,一种优先选择的行为。那是不公正的行为——对每个生活在地球上的人,你专横地抢夺了他的爱。你必须平等地爱所有的人。但是如果你不能摒弃你自私的一个个小选择,你就不会有高尚的情感。它们都是不道德的、无用的,因为它们和宇宙第一法则——人类最基本的平等相抵触。”

“你的意思,”吉丁说,突然很感兴趣,“从哲学上讲,太深了,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平等?我们所有人?”

“当然。”托黑说。

吉丁纳闷为什么这种想法让他感到如此快乐。他不介意这使他和今晚庆祝人群里的扒手平等。对他来说很模糊——让他很安定,尽管这与他一贯对优越感的狂热追求背道而驰。矛盾没什么。他没有想今晚也没有想那些人。他在想一个今晚没有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