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沃斯·托黑(第33/99页)

“不,亲爱的,我必须是我,准确地说,正是因为我所明白的。”

“埃斯沃斯,你知道,我认为你比我想象的更坏。”

“也许比你现在想的坏。但是很有用。我们对彼此都有用处,就像你会对我有用一样,就像,我想,你会希望的那样。”

“你在说什么?”

“多米尼克,那不好。太不好了。真没有意义。如果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可能解释清楚,如果你知道——我就已经得到你了,不用再多说什么。”

“你们说的是哪门子话?”琦琦说,她有些迷惑不解。

“我们只是在互相开玩笑。”托黑高兴地说,“不要让这件事令你烦恼,多米尼克和我总是互相开玩笑。不是很友好,因为你看——我们做不到。”

“埃斯沃斯,有一天,”多米尼克说,“你会犯错误的。”

“太可能了,亲爱的,而你已经犯错误了。”

“晚安,埃斯沃斯。”

“晚安,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走后,琦琦转过头对着他。

“埃斯沃斯,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这么说话——根本没谈什么?人们的脸和第一印象不代表什么。”

“亲爱的琦琦,”他回答说,声音柔和而冷漠,好像他不是在回答她,而是在回答他自己的想法,“那是我们最伟大的谬论之一。没有什么东西比人的脸更能说明一切。除非我们看到他,不然我们永远不会真的了解一个人。就是那么一瞥,我们知道了一切。尽管我们不总是聪明得足够让那些知识清晰。琦琦,你考虑过灵魂的风格吗?”

“什么?”

“灵魂的风格。你记得吗?曾有位著名的哲学家谈论过文明的风格。他称之为‘风格’。他说这是他能找到的最贴近的词。他说每一种文明都有它的一个基本原则,一个简单的、最高的、有决定性的主题,在那个文明之内的人类所作的努力,都不自觉而真实地反映了那个原则……我想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有自己的风格,也是一个基本的主题。你会看到这一点将体现在那个人的每一个思想、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愿望上,在那个人身上是绝对的、势在必行的。对一个人的多年研究不会把这一点展示给你。他的脸则会。要描述一个人,你不得不写下长篇大论。而想想他的脸,你便不需要其他的了。”

“埃斯沃斯,听起来有些荒诞。如果是真的,就太不公平了。人们在你面前是赤裸裸的。”

“要比那更糟。你在他们面前也是赤裸裸的。你对某一张脸的反应也就暴露了你自己。对某一张脸……你灵魂的风格……除了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了,没有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重要的了……”

“哦,你在我的脸上看出了什么?”

他看着她,好像刚刚注意到她的存在似的。

“你说什么?”

“我说,你在我的脸上看出了什么?”

“哦,对,好,告诉我你喜欢的电影明星,我会告诉你你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我就是喜欢被别人分析。现在让我想想看。我最喜欢的一直是……”

但是他没有听,他转身背对着她,没有说抱歉就走开了。他看起来很累。她以前从没见过他这么粗鲁——除非是故意的。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他深厚、响亮的声音从一群朋友那边传来:

“……因此,世界上最高贵的概念就是人类的绝对平等。”

7

“它会矗立在那里,像一个纪念碑一样,它纪念的是恩瑞特先生和洛克先生的自我主义。房子会耸立在一排褐砂石房屋和煤气厂的一些大罐子中间。也许这不是个意外,而是为了证明命运中合适的意义。在傲慢无礼方面,没有其他设施能够与之媲美。它的建造是对这个城市中所有建筑和建造它们的人们的嘲笑。我们的建筑毫无意义,还很虚假。这个建筑使它们更显如此。但是这种对比对它并不利。通过这种对比,它会使自己成为不合时宜的一部分,最为荒谬的一部分。一束阳光射入猪圈里,是阳光让我们看到了粪便,也是阳光冒犯了我们。我们的建筑有着模糊而羞怯的优势,还有,它们适合我们。恩瑞特公寓既明亮又大胆,就像一条羽毛围巾。它会引人注意——但是只会让人注意到洛克先生的厚颜无耻。当这座建筑建成时,它会成为我们这个城市脸上的伤口。也是一个绚丽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