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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延Ⅱ型飞机上,大家多了好几分钟之后才感觉可以说话。克劳福德·斯隆搂着杰茜卡和尼基,三个人都完全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

最后,斯隆抬起头问明·范·坎:“关于哈里……你还看到其他情况了吗?”

明伤心地点点头:“我的镜头一直对着他。他又被击中了,而且是好多次。千真万确。”

斯隆叹了口气说:“他是最好的……”

明大声地纠正他:“是唯一且最好的。不管是作为记者,还是一个人。这么多年我见过很多人,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哈里。”这句话听起来几乎像是质疑,因为明认识斯隆和认识帕特里奇的时间一样长。

就算是质疑,斯隆也没有争辩,他只是说:“我同意。”

杰茜卡和尼基在一边听着,一边各自想着什么。

最终是丽塔,这位有责任感的专业记者问明:“我能看看你拍摄的画面吗?”她知道尽管哈里死了,但她必须要在一个小时后在利马完成今天的报道。

她也知道,他们有全球独家的新闻。

明把录像带往回倒了一点儿,然后把摄像机递给丽塔。她眯着眼睛从取景器中看着拍摄到的画面:像往常一样,明拍到了所有的关键镜头。画面棒极了。最后,哈里受伤然后被枪击身亡的镜头非常质朴而感人。丽塔把摄像机还给明的时候,热泪盈眶,但她还是用手背擦去泪水,她知道没有时间哀悼哈里或者哭泣。这两件事要以后再做,也许就在今晚她独自一人的时候。

斯隆问:“哈里有女朋友吗?我知道嘉玛死后他一直没有再婚。”

“有一个人,”丽塔说,“她叫薇薇安,是一个护士,住在克雷迪特港,在多伦多附近。”

“我们应该打一个电话。如果你愿意,我来和她说。”

“是的,我愿意,”丽塔说,“你说的时候,告诉她哈里走之前给我留下遗嘱,他把一切都留给她了。薇薇安并不知道,但她现在已经是一个百万富翁了。除了遗嘱,他还留下一份名单——哈里把钱放在了世界各地的免税地区。”

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明,他一直在拍杰茜卡和尼基。这时,丽塔看到镜头正对着尼基缠着绷带的右手,忽然想起自己从利马带来的东西,于是她伸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在恩特尔公司收到的电报。

“哈里走之前,”丽塔对其他人说,“让我给他的一个朋友发电报,对方是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的一位外科医生。哈里说他的这位朋友是世界一流的手部损伤专家。那份电报就是询问有关尼古拉斯的情况的。这是回信。”

她把电报递给斯隆,斯隆大声地读起来。

参阅电报:看过你发来的有关孩子手的信息和报纸上刊登的细节,我不建议使用假肢。假肢并不能发挥作用或者帮助他弹钢琴,甚至可能会起反作用。相反地,他应该而且能够学会向下转手,直到他的食指和小指剩余的部分可以接触到琴键为止。顺便说一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很幸运,因为如果被切掉的是其他手指,那这个方法就没有可能实现了。这种方法只适用于这两个手指缺失的情况。

学习转手需要有耐心和毅力。再加上热情,就一定可以做到。他还小,这一点很有帮助。我有一位失去相同手指的女患者,现在已经可以弹钢琴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高兴能安排他们俩见一面。

照顾好自己,哈里。向你致以最亲切的问候。

杰克·塔珀,医学博士

大家都沉默着,突然尼基说:“我能看一看吗,爸爸?”斯隆把电报递给他。

“不要弄丢!”杰茜卡提醒尼基,“这是让你能记住哈里的东西。”在她看来,哈里和尼基之间本能的亲密关系虽然短暂,但非常美好。

她想起尼基之前在新埃斯佩兰萨沮丧地对帕特里奇说:“他们杀了我爷爷,还切下我的两根手指,这下我再也弹不了钢琴了。”显然,尼基永远无法成为他一直梦想的音乐会钢琴家了。但是他至少能弹钢琴,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满足对于音乐的喜爱。

尼基用左手拿着电报,仔细地读着,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同时,他开始转动缠着绑带的右手。

“我想不管到什么时候,”克劳福德·斯隆说,“我们都要感谢哈里的。”

“还有费尔南德斯。”杰茜卡提醒他。他们已经说过这位通讯员的无私奉献,而且推测他应该已经死了。杰茜卡告诉克劳福德和丽塔,哈里在离开费尔南德斯之前对他许下的承诺。

费尔南德斯说起自己的妻子和4个孩子,问是否有人能照顾他们,哈里保证说:“你是CBA的员工,CBA会负责的。我郑重向你承诺,包括孩子的教育在内——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