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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里尔喷气式飞机停下来,发动机也关停了,福克纳离开座位打开双扇弧形门。与机舱内受控制的温度不同,外面的空气又热又潮,令人窒息。

飞机上的乘客陆续走出来,很明显,地面上等待的那些人所有的注意力和敬意,都集中在米格尔和索科罗身上。米格尔受到这样的礼遇是因为他是领导者,而索科罗是因为她与“光明之路”素来友好。

等候迎接的有8个人。即便在黑暗中,还是能通过反光看到他们浅棕色饱经风霜的脸,而且都是壮实矮胖的乡下人模样。8个人中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个走上前,迅速地介绍自己叫作古斯塔沃。他对米格尔说:“我们奉命来帮助您,先生。”

古斯塔沃在表明自己愿意听候差遣后,转身向索科罗鞠躬致意:“女士,人质要被运到新埃斯佩兰萨。大约90公里的路程,大部分是水路。船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昂德希尔出来,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他尖锐地问道:“什么人质要用船运90公里?”

米格尔不想让昂德希尔听到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新埃斯佩兰萨。他已经厌烦了这位傲慢的飞行员,他还记得在蒂特波罗一见面,对方就说“该死的,你们迟到了!”,还有对方在飞行中几次表现出来的敌意。在场的没有比米格尔更有权威的人,于是他轻蔑地说:“这不关你的事。”

昂德希尔反驳道:“任何发生在这架飞机上的事都与我有关。”他看向那些棺材。本来他认为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而现在出于本能,为了以后能够自保,他决定搞清楚:“那里面是什么?”

米格尔没有理会飞行员的问题,对古斯塔沃说:“告诉卸棺材的人要小心,不要弄坏了,放到那个小屋里。”

“不行!”昂德希尔说。他挡在双扇弧形门前,“除非你回答我,否则别想卸下那些棺材!”由于高温,汗水已经顺着他的脸和秃头往下淌。

米格尔与古斯塔沃对视了一下,点点头。立刻出现一阵骚动,传来了金属撞击的声音,昂德希尔发现地上的人举起6支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对准自己,打开保险,把手指放在扳机上。

机长瞬间紧张起来,大喊道:“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好吧!”他的目光从步枪转向米格尔:“你已经得手了。就让我们加油之后离开这儿吧。”

米格尔无视对方的请求,咆哮道:“赶快给我让开那扇门!”昂德希尔照做了之后,米格尔又点点头,地上的人放下步枪,其中4人进入飞机,走向棺材。副驾和他们一起解开固定货物的带子,然后把棺材一个一个地卸下飞机,搬进小屋里。保德里奥和索科罗也跟了进去。

距离里尔喷气式飞机落地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再过几分钟就要日出了,跑道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在这期间,里尔喷气式飞机已经重新加好去往波哥大的油,油是从铁桶里通过一台轻便泵抽到飞机上的。昂德希尔正在寻找米格尔,告诉他,他们马上要离开了。

古斯塔沃告诉他,米格尔和其他人正在临时的小屋里。昂德希尔往小屋走去。

小屋的门半关着,能听到里面的声音,机长推开门。一瞬间他停下来,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有三个人坐在小屋里的泥地上,他们背靠着墙,垂着头,嘴巴张开着,不省人事但显然还活着。从里尔喷气式飞机上搬下来的棺材中有两口被打开,里面是空的,它们被放在那三个人的两旁,用来支撑他们。整个小屋里只有一盏油灯。

昂德希尔马上就知道这三个人是谁了。他没有可能不知道。就算在国外的机场和酒店,他也每天都收听美国广播新闻,看美国的报纸。哥伦比亚的新闻媒体也报道了关于美国知名主播家人被绑架的新闻。

丹尼斯·昂德希尔感到毛骨悚然。他之前已经有过处在犯罪边缘的情况——任何飞拉丁美洲包机的人都不可避免。但是,他从来没有牵涉过这么严重的犯罪行为。想都不用想他也知道,一旦自己运输这些人的行为在美国被曝光,他将会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他意识到小屋中的其他人都在看着他,包括从蒂特波罗经奥帕洛卡到锡永的那三男一女。他们看起来也被他突然进来吓了一跳。

正在这时,地上那个半昏迷的女人动了。她虚弱地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昂德希尔,她的视线清晰起来。她动动嘴唇,但是并没有发出声音。然后她努力喘着气说出:“救命……请救救我……告诉别人……”突然她的眼睛失去焦点,头向前垂下。

从小屋的另一边,一个人影快速向昂德希尔走来。是米格尔,他拿着一把马卡洛夫9毫米手枪,摆摆手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