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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计划值得一试,但也不乏令人灰心丧气之处。我们的留用率——是这样,拿到了工作却坚持不下来的人——超过了50%,这是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工会配合了,新闻媒体也宣传了,别的形式的其他帮助也都试过了,但发现是被自己公司的人从背后捅刀子,才更让人难过。”

布雷特问:“谁捅了你?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温盖特把他细长的手指伸进杯子,用指尖搅了搅冰块。“这个计划招进来的人,很多以前都没有过规律的作息时间。他们大多数人也没有生活规律。像我们这样按时上班,会自然而然地养成习惯。但要是你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那就无法养成这些习惯,这就像学外语一样,而且这是需要时间的。可以称它为改变态度,或者改变秉性。自从启动这项招聘计划以来,我们对这些情况已经掌握了许多。我们还了解到有的人——并不是所有人,但是还是有些人,他们不会自己养成那些习惯,但是如果有人可以帮他们一把,他们还是可以培养好习惯的。”

“你最好帮我一把,”布雷特说,“我总是起不来床。”

他的酒友微微一笑。“要是我们真的打算帮你一把,就会派员工关系部的同事去找你。要是你中途退出,不来上班了,他就会问你原因。还有一件事,这些新人,有的才缺勤一天,甚至只是迟到一两个小时后就放弃了。也许迟到、缺勤并不是他们的本意,只是恰巧被别的事情耽误了。但是,在他们的概念里,我们毫不通融,无意间就自己断送了饭碗。”

“难道他们的饭碗还没丢?”

“老天啊,没有!只要有可能,我们都会帮助他们,因为我们想把事情做成。我们还给那些起床上班有困难的人发了闹钟,你要是看到有多少人从来没有过闹钟,会惊呆的。公司让我买了12打。现在,我办公室里的闹钟就像别人那儿的别针一样多。”

布雷特说:“太奇怪了。”一个汽车行业巨头,每年要开出几十亿美元的工资,居然还要为叫醒几个睡懒觉的员工操心,这似乎太不合理了。

“我要说的是,”伦纳德·温盖特说,“要是原本招聘的工人不来了,不管是在培训期间,还是已经正式上班的,负责人都应该告知相关人员,然后,会由我的手下负责跟进,除非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所以,你才垂头丧气的?”

“这只是一部分,后面的故事还多着呢。”人事部经理将杯中最后的一点儿威士忌一饮而尽。“我们给这项计划招来的人设置的入职培训总共8周,每一期课程可能有200人左右。”

布雷特示意酒吧服务员再给他们斟满酒。等服务员一走,他马上说:“好,刚说到每一期课程大约有200人参加。”

“对。由一个指导员和一个女秘书负责。所有的课程记录,包括考勤,都归他们俩管。总部会计科每周统一发放工资支票,再由他们转发下去。这些支票自然要依据课程记录发放。”温盖特愤怒地说,“就是那个指导员和那个女秘书——就是这一对。就是他们。”

“他们怎么了?”

“他们一直撒谎,欺骗,偷走工人的钱,但他们的工作本来是去帮助那些人的。”

“我能猜出几分来,”布雷特说,“不过,还是你接着说吧。”

“唉,随着课程的推进,会有些人中途退学——有我跟你说的那些原因,也有别的缘故。这种事经常有,我们心里有数。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如果我们部门的人知道了,我们会尽力说服他们回来。但是,这个指导员和女秘书一直以来都谎报考勤,不告诉我们有人退学了。这样一来,那些退学工人的工资支票就会照常发放,然后他们就把支票私吞了。”

“但是,支票是按人名开的。他们也兑现不了啊。”

温盖特摇摇头。“他们兑现得了,而且已经兑现了。事情是这样的,这俩人最终还是会打报告说有些人不来了,之后公司才会停发支票。然后,指导员就会拿着他扣下的那些支票,找到相应的人。这并不难办,他们的住址都记录在案。他就跟这些人说,公司想把这笔钱要回来,让他们在支票上签字。之后,他想在哪里兑现就可以在哪里兑现了。这些事,我心里一清二楚。我那天跟了这个指导员一个下午。”

“但是再以后呢,员工关系部的人去上门走访的时候,怎么办?他们终有一天会收到工人退学的消息。他们难道不会发现支票的事吗?”

“那可不好说。记住,和我们打交道的这些人都并不善于沟通。他们中途退出的理由通常远不止一个,也从来不会主动提供信息,指望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实属不易。更何况,我猜想这里面大概还有贿赂买通的事。我没有证据,但是闻到了那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