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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面试官所言,外面有人跟他介绍了一些关于工作的具体事宜。

由汽车公司和联邦补助金共同资助的培训课程总共8个星期。罗尼·奈特只坚持了一周半。

他拿到了第一周的薪水,他已经很久都没拿到过这么多钱了。接下来的周末,他喝得大醉。不过周一,他还是挺住了,一早起来赶公车,去到城市另一边的工厂培训中心参加培训。

可是,到了周二,他便被疲惫打败了。他早上没起来,直到阳光从房间没挂窗帘的脏窗户照进来,晒在他的脸上,罗尼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走到窗前往下看。楼下,街上的时钟显示,已经快到中午了。

他知道,他搞砸了,工作没了。他的反应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并没有感到失望,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奢望会有什么结果。什么时候,如何结束,都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

过去的经验没有让他懂得“放长线,钓大鱼”这个道理,而事实上,还有数以万计的人和他一样。当你生来便一无所有,之后也一无所获,你便学会了适应这样的生活,也就更不会有什么长远眼光之说——只有今天,眼下,此时此地。白人世界有很多既无知又肤浅的思想家,他们称这种态度为“得过且过”,并嗤之以鼻。而相比之下,更善解人意,也更具同情心的社会学家则把这种症状叫作“现世导向”或者是“失信未来”。这些说法,罗尼都没听说过,但是他的本能反应,就是这两种症状的表现。眼下,也是出于本能,他还是感觉很累,便又回去睡觉了。

后来,他也没尝试回培训中心或者招聘中心为自己再争取一次机会。他又回到老地方,过着街角的生活,有得赚的时候,就赚一点儿小钱;没得赚的时候,就将就混过去。说来也奇怪,他得罪的那个警察居然没来找他麻烦。

关于罗尼的工作问题,只有一段后记——或者说,在当时看来,仅仅如此。

4个星期后的一天下午,有人来他住的地方找了他,他还没被赶出去,仍旧挤在那个地方。来的人是工厂培训课程的指导员,罗尼·奈特记得他,体格结实,面色红润,头发稀少,大腹便便,以前是工厂领班,这会儿因为迫不得已爬了三层楼,气喘吁吁起来。他干脆明了地问:“你为什么不干了?”

“我中奖了,老兄。不用干活儿了。”

“你们这些人!”他环顾着阴暗的住所,一脸厌恶。“想想我们还得缴税养活你们这些人。要我说……”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拿出一张纸来。“你得在这儿签字。上面写着你不再来了。”

罗尼满不在乎,也不想惹什么麻烦,就签了字。

“哦,对了,公司提前开了几张支票。现在得退回去。”他匆匆翻阅文件,看起来好像还不少。“他们要你把那些也签了。”

罗尼在这些支票的背面也签了字。总共4张。

“下次,”指导员不大高兴地说,“别再给别人找这么多的麻烦。”

“再见!”罗尼·奈特有些愤怒地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他们两个人都没发觉,他们在楼上交易的时候,一辆价钱不菲的新型轿车停在了公寓的马路对面。车里只有一个人,是一个高大的黑人,外形突出,头发花白,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培训课程指导员走进公寓。而现在,随着那个体格结实、面色红润的指导员从那栋楼里出来,开车离开,另一辆车也跟了上来。那辆车神不知鬼不觉,谨慎地与前车保持着一段距离,这天下午,基本上是这样跟踪了一路。

[1] 1码≈0.91米。——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