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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浅尝了一口摆在他面前的起泡苦艾酒。酒保的经历让他仍然记得此酒的配方——圣草苦艾、一个蛋清、奶油、杏仁糖浆和少许茴香酒。想把这种酒调好了可不容易,彼得就没喝到过几次如此地道的口味。餐桌对面的玛莎则轻啜着橙汁。

彼得心中也很疑惑,在奥格尔维招供的事实面前,克罗伊登公爵夫妇还能像煮熟的鸭子那样继续嘴硬,死不承认他们的罪行吗?这也许是另一件今天就能见分晓的事情吧。

但是,公爵夫人亲笔书写的那张便条,就算曾经真的存在过,现如今也肯定已经灰飞烟灭了。因为饭店方面一直也没什么新消息——起码在便条这件事上就是如此,况且布克·特·格雷厄姆也早该下班了。

在彼得和玛莎面前,本摆上了奶油芝士蛋糕——克里奥尔式的“佳音天使”,上面还用水果围成花环。

彼得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心情大好。

“刚才,”玛莎关切道,“你提到了关于饭店的什么事。”

“噢,对。”彼得一边忙着享受满嘴的芝士和水果,一边“忙里偷闲”地跟玛莎解释起艾伯特·威尔斯的重磅炸弹。“今天就会宣布饭店的新归属,临来这儿时,我还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是沃伦·特伦特打过来的,通知彼得,来自蒙特利尔的登普斯特先生已经在前往新奥尔良的途中。登普斯特先生是圣格里高利新主人的财务代表,现在人已经到了纽约。从那里,他将搭乘东方航空公司的航班,在今天上午9~10点钟抵达新奥尔良。要提前订好一间套房,他预计将在上午11点30分召开新旧管理层的见面会。沃伦要求彼得在饭店里等候调遣,随叫随到。

让彼得最为吃惊的是,听沃伦·特伦特的口气,他不但一点儿都不苦闷,还真真切切地让人觉得,比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开心了许多。彼得暗自揣测,老头子到底知不知道,那位圣格里高利的新主就在饭店里住着呢?出于职业操守,彼得认为,在正式易主之前,自己还是应该坚持对旧主的忠诚。于是,他便把昨晚自己、克丽斯汀和艾伯特·威尔斯之间的对话讲给了沃伦听。“是的,”沃伦·特伦特也坦言,“我知道了。是工商银行的埃米尔·杜梅尔替威尔斯跟我谈的。他已经在昨天半夜打电话告诉了我幕后的主人。之前好像还要有所隐瞒,到了现在就没什么可保密的了。”

彼得还得知,柯蒂斯·奥基夫将带着他的女伴拉希小姐,于今天上午晚些时候离开圣格里高利。不过很显然,他们离开饭店后就会分道扬镳——饭店会负责安排贵宾的行程,拉希小姐将直飞洛杉矶,而柯蒂斯·奥基夫则途经纽约和罗马,最终到达目的地——那不勒斯。

“你脑子里想的事可真多,”玛莎体谅地说道,“我想你讲给我听。爸爸以前就喜欢在早餐上讲,可是妈妈却总是不感兴趣。但我很愿意听。”

彼得笑了笑,跟她又讲了他觉得今天会是怎样的一个日子。

二人边吃边聊,剩下的“佳音天使”已被撤掉,并换上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萨都煎蛋”——洋蓟铺底,一对煎蛋“偎依”于上,并淋上了美味的菠菜奶油汁及荷兰酸辣酱。桃红酒也摆在了彼得的餐位旁。

玛莎若有所悟,“听你这么一说,我算明白了,为什么你说今天会是一个疲于奔命的日子。”

“我也明白了,你的传统早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彼得瞄到安娜正在廊台的另一边迟疑徘徊着,便大声喊道,“真是太好吃啦!”然后,他就看到了安娜欣慰的笑容。

后来,他就吃惊地看着佳肴陆续上来——蘑菇西冷牛排、法式热面包和果橙酱。

彼得有点儿纳闷儿地问道,“莫非……”

“一会儿,还要上橘子黄油薄卷饼,”玛莎说道,“和欧蕾咖啡。这里还是大种植园的时候,人们对简单的欧式早餐很不屑,他们把早饭可当回事了,每次都当成重要的场合来对待。”

“你就是在当重要的场合对待啊,”彼得由衷地感叹,“这次早餐就是,还有很多很多。我们的相识,给我上历史课,在这里相聚。我不会忘记的——永远不会。”

“你怎么说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我真的该走了,玛莎。”彼得毫不回避地迎向玛莎投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凝视片刻,他随即又笑了笑。“吃完薄卷饼再走。”

一时无言,玛莎最后打破了沉默,“我以为……”

彼得没让她把话说下去,把手探过桌面,将玛莎的手扣在掌心。“也许我们曾经都在做着天真的梦,我想我们那真的是梦。不过,那是我做过的最美好的梦了。”

“为什么非得要这样?”

彼得温柔地回答着,“有些事是无法解释的。不管你现在多么喜欢一个人,可这里还存在着一个抉择最优的问题,一个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