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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从外间的大门处,响起了急促专横的敲门声。艾伯特·威尔斯吐出了一个名字,“贝莱!”

大门再次打开,克丽斯汀又吃了一惊,站在门口的竟是一名身着饭店制服的男服务生。他的一个肩膀上担着数件套装,身前提着一套熨烫得平平整整的蓝色卡其布正装,从那过时的款式来看,毫无疑问是艾伯特·威尔斯穿的。男服务生麻利地把衣服挂进壁橱里,又返回到门口,小老头一直站在那儿没动。贝莱左手扶着肩上的衣服,右手自然而然地伸了出来,手掌朝上张开。

“我已经关照过你了,”艾伯特·威尔斯一本正经,不过眼中笑意尽显,“就在早上取衣服的时候。”

“那不是我,你没给我,先生。”男服务生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是没给你,但给了你的朋友,还不是一回事嘛。”

男服务生不为所动,“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你是说他没给你?”

伸出的手缩了回去,“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可以了吧!”艾伯特·威尔斯咧嘴大笑,“你是贝莱,我把小费给了巴纳姆呀。”

男服务生瞥了瞥克丽斯汀,认出是何方神圣后,脸上掠过一丝疑惑。接着便咧嘴一笑,服服帖帖地说道,“是的,先生。”随后,就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小老头咯咯直笑,“你在饭店上班,还不知道巴纳姆和贝莱耍的花样吗?”

克丽斯汀茫然地摇摇头。

“其实很简单,小姐。饭店的男服务生都是成对出工的,来取衣服的那个就绝不会来送衣服。他们觉得这么干很有可能拿到两份小费,过后两人再把小费集中在一起分掉。”

“我现在听明白了,”克丽斯汀若有所悟,“不过,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大多数人都想不到,所以他们就要为同一项服务付两次小费。”艾伯特·威尔斯抹着鸟喙般的鼻子琢磨着,“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一种游戏,看看到底还有多少饭店在玩这种把戏。”

克丽斯汀哈哈大笑,“你是怎么发现个中玄机的?”

“以前有一次,我跟一名男服务生说,我已经识破了他们鬼把戏,然后他告诉我的。他还告诉了我另一个秘密。你知道吧,在有直拨电话的饭店里,有些电话是可以直拨到客房里的。于是,巴纳姆或是贝莱,也不管是哪个当班了,他就会直拨到要送衣的房间。如果没人接听,他就会等着以后再拨。如果有人接了,那就意味着有人在,他会不作声地直接挂掉电话。几分钟后,他就会来给你送衣服啦,顺便要走第二份小费。”

“您不喜欢给小费吧,威尔斯先生?”

“也不算啦。给小费就跟死亡一个样,它就在那儿等着你,躲也躲不掉,为什么还要操那份心呢?不管怎样,今天早上我已经大方地关照过巴纳姆了,就算是预付了两笔小费,再和贝莱开个玩笑吧。我可不喜欢被人愚弄。”

“我觉得这种事也是偶尔才能碰上吧。”克丽斯汀开始怀疑,艾伯特·威尔斯真的像她以前所认为的那么羸弱可欺、惹人怜护吗?不过,她觉得这个小老头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喜欢、可爱有趣。

小老头表示认可,“也许是这样的,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这家饭店里诸如此类的歪风邪气比其他大多数的饭店都更肆意猖獗。”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我一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姐,而且我常常和别人聊天,他们会告诉我一些也许不会跟你说的事。”

“那是些什么样的事呢?”

“呃,比如说,这里好多人的手脚都不干净,却都平安无事。我觉得是因为你们这里的管理有问题,本来可以改进得更好,可你们却没做到。这也许就是你们那位特伦特先生现在身陷困局的原因吧。”

“这真有点儿难以置信啊,”克丽斯汀感叹道,“彼得·麦克德莫特也是这么说的,连措辞都跟您的差不多。”她惊讶的目光在小老头的脸上搜寻着,这张屏蔽凡尘俗气、不谙世事的脸说明,他应该并不精通人情世故,可他似乎却能用那颗返朴归真的直觉本心,轻易地找出事物的本相真身。

艾伯特·威尔斯赏识地点点头,“现在这里总算有个机灵的年轻人了,我们昨天还聊过呢。”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克丽斯汀很惊讶,“彼得来过了?”

“嗯,是的。”

“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克丽斯汀觉得这是彼得·麦克德莫特的风格,只要是他盯上的事就一定会迅速有效地跟进。克丽斯汀以前就观察过他,认为他思维开阔、大局观强,却又很少忽略细节。

“你准备嫁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