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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该想到,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放任自流,可给了你不少机会独霸一方呢。”

酒吧管理者的脸上一片疑云飘过,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您总是喜欢拿我开玩笑,特伦特先生。噢,既然您都来了,我正好有些东西要给您看呢。本来要送到您的办公室去,可就是抽不开身啊。”厄尔肖拉出吧台底下的抽屉,拿出一个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彩色照片,“这是德里克的一张照片,我的第三个外孙子。健健康康的小家伙,长得像他妈妈,真亏了您以前赐予她的新生。埃塞尔,我的女儿,您还记得吧。她还总问起您呢,总是把最好的祝福送给您,我们全家都感激您啊。”他把照片放在吧台上。

沃伦·特伦特拿起照片,故意看都不看就递还给了汤姆。

汤姆·厄尔肖很不自在,“有什么不妥吗,特伦特先生?”得到的还是一言未发,只好试图打破尴尬,“那我给您调点儿喝的?”

沃伦本来想拒绝,不过临时改变了主意,“一杯拉莫斯金菲士。”

“是,先生!马上好!”汤姆·厄尔肖娴熟地取过基酒和各种配料,开始了赏心悦目的表演,欣赏工作中的他也是一种享受。以前当沃伦·特伦特在自己的套房里宴请宾客时,有时候会把汤姆请去侍酒。主要是因为他的调酒就像一场表演,很能配得上佳酿的品质。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有条不紊,就像变戏法似的迅捷灵巧。现在,他正在调配着最上面的一层,终于最后一个华丽夸张的动作,结束了昙花绽放般的表演,他将调好的酒奉献在饭店所有者的面前。

轻啜品味,沃伦·特伦特也禁不住地点了点头。

厄尔肖连忙问道,“还可以吗?”

“嗯,”沃伦·特伦特实事求是,“和以前调得一样好。”他的眼睛直视厄尔肖,“我很高兴会有这样的口福,因为这是你在我饭店里调的最后一杯鸡尾酒了。”

不自在一下子变成了直截了当的惊恐。厄尔肖紧张地舔着嘴唇,“您又再开玩笑吧,特伦特先生,您不是说真的,是吧?”

根本没理会他的问题,饭店老板把酒杯推开,“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汤姆?这么多人,怎么偏偏是你?”

“我向上帝起誓,我不知道……”

“别再装了,汤姆。你那么干,时日也不短了。”

“听我解释,特伦特先生……”

“别再扯谎了!”厉声断喝撕裂了周围的宁静。

酒吧里平和的轻声细语都安静了下来。看到酒吧管理者左顾右盼的眼睛里所流露出惊慌失措,沃伦·特伦特估计,他身后的人们应该都在侧目观瞧,心中强行压制的怒火一下子爆燃起来。

厄尔肖咽了咽唾沫,“请不要,特伦特先生,我在这儿干了30年了,您从来就没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也许是底气不足,他的声音几乎完全听不到。

沃伦·特伦特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报告,正是奥基夫提供的刺探报告。沃伦翻了两页,然后把一页折回1/3,又用手捂住部分内容,最后才把露出的文字摆在汤姆面前,责令道,“你自己读吧!”

厄尔肖哆哆嗦嗦地摸出眼镜戴上,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他只读了几行就停住了,抬起头看着特伦特。已经是无可辩驳了,他现在就是一头困兽而已,只有本能的恐惧了。

“你没有证据。”困兽犹斗,死不悔改。

沃伦·特伦特猛地一巴掌拍在吧台上。再也顾不得什么了,高声叫嚷着,让自己的愤怒尽情喷发,“如果你想看,我给你。确凿无疑的证据你要不要?你是一个骗子,是一个小偷。不过你给我记住,所有的骗子和小偷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汤姆·厄尔肖被一击中的、冷汗涔涔,就像行刑前的死囚一样惊恐万分、苦不堪言。他似乎感觉到顷刻之间的天崩地裂,他那自认为安宁平和的世界塌了。已经很多年了,长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小心翼翼地蒙骗他的雇主,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当后来他感觉做得应该是天衣无缝时,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这样的胆大妄为又平平安安地度过了好多年。就算是最坏的打算,他也没想到真会有这么一天。现在他开始担心,饭店老板究竟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到底搜刮了多少油水?

沃伦·特伦特用食指戳点着摆在吧台上两人之间的报告。“这些家伙能够嗅出腐化的气味,那是因为他们没犯错,没犯我这样的错。我的错误就是太信任你,把你当成朋友。”一时间思绪翻滚,无语凝噎。他整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如果我真的有了防备之心,有什么挖不出来的?证据唾手可得。除了这里提到的,你实际上比这捞得多得多,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