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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洛狄忒想:如果能让他们带她绕到酒店的另一边,或许她就能想出个办法了。她只能向他们比画。除非想办法进到酒店里面去,否则她就算是白来了。

一个士兵低头对她说了什么。他的脸近在咫尺,口臭和刺鼻的汗味呛得她直恶心。看到她一缩,他勃然大怒。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粗鲁地拖着她离开了铁栅栏。他的厌烦和冷漠毫无预警地转变成了攻击。此时另一个士兵也在大呼小叫。他把一口唾沫吐到她双脚前面。

前一个士兵依然拉着她的胳膊,拽着她走进酒店一侧的过道。阿芙洛狄忒希望去那里,却不愿这个样子去。

哈里德从屋顶上看着三个人消失在视线里。那两个士兵的叫喊声一直传到了屋顶。

“我不认识她,”他说,“可我希望我们能帮她。”

“不行,”瓦西利斯说,“不然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可我们得去告诉侯赛因和马科斯!得让他们知道有几个士兵就在外面。”

“你去!我留在这里。把望远镜给我。”

那天晚上马科斯没通知任何人就出去了。等到他向南来到酒店前的大路上,那两个士兵已经进了通道。他们粗暴的声音提醒了他当兵的来了。更要命的是,他关上了防火安全门,却没有上锁。

他迅速躲进日出酒店对面的小路,蹲伏在一个门廊里。从藏身处他能看到通道里的情形。他意识到里面是有两个士兵,却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

还有第三个人。那人的个头要小很多。不是孩子,很可能是个女人。她被夹在两人之间,根本不可能逃脱。她的双脚刮擦着地面。她是被那两个人拖着走的。

然后他听到了尖叫声。

他父亲在屋顶上也听到了。阿芙洛狄忒使出了浑身力气大叫。用希腊语。用英语。只为了能让人听到她的呼喊。

哈里德敲了马科斯和侯赛因的房门。他不想吵醒女人,只是轻轻敲了敲。侯赛因立刻就出来了,可马科斯的房里没有回应。

侯赛因把父亲甩在后面,飞一般地冲上了屋顶。

“从这里看不到他们,”瓦西利斯说,“不在视野之内。几乎就在我们的正下方。”

他们依旧能听到女人的尖叫声,片刻之后,传来了啜泣声,声音很大,而这无须翻译。

是她的声音。马科斯心绪翻涌。他认得那个声音。他以前听到过这啜泣声。不可能……他回想最后一次和阿芙洛狄忒做爱时她发出的声音;她那时也在啜泣,只是声音里充满了欢愉。正是这个声音告诉他那个人就是她,可在两个士兵挡住她前,他曾飞快地看过一眼,她的样子和他脑海里的那个女人没有一点相同。

两个士兵并没有把阿芙洛狄忒带到很远的地方,就在日出酒店粗糙的混凝土墙上,他们野蛮地强奸了她。到了最后,她虚弱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她失去了所有斗志。

侯赛因从瓦西利斯手里拿过望远镜。他看不到通道,却看到了别的。街对面有什么轻轻动了一下。白衬衫一闪。他调整了焦距。

一个男人在街对面看着通道里面的一切。是马科斯。

侯赛因感觉血往上冲。所有理智都离他而去。他把望远镜交还给瓦西利斯,一转身冲向通往楼梯的门。气喘吁吁的哈里德刚刚来到屋顶,却见他的儿子冲下来,没有停下来解释。

阿芙洛狄忒颓然地靠在日出酒店的墙壁上。那两个士兵有些进退两难。他们不能把这个女人留在这里,得把她送回去。否则就得把她弄死。弃尸的地方多得是。可若是杀了她,就得面对没完没了的问题。他们可不愿意眼见着即将到手的钱飞了。

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阿芙洛狄忒也知道他们在为她争吵。

他们拉她站起来。她的雨衣奇迹似的一个扣子都没开,就连腰带也系得好好的。

侯赛因走出防火安全门来到通道里,只见那两个士兵拖着一个大布娃娃似的人向大街走去。他来迟了,没有帮上忙。

就在那一刻,理性回到了他身上。如果他现在露面,走出酒店,就把两个家庭都置于危险之中,还可能无济于事。

他的心猛烈地跳动着,良心和责任在交战。他紧紧靠在墙上。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式长睡衣,他知道,他这个样子没法伪装。

过一会儿,马科斯肯定会从这条通道返回防火门。他为什么会在晚上出现?要是那两个当兵的走到通道尽头发现防火门半开着,后果会怎样?想到这种种可能,侯赛因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他最不想与马科斯起冲突,于是他转过身,走了回去。

马科斯尽全力藏好不被发现,可他仍有些怀疑那个女人就是阿芙洛狄忒,不禁从黑暗中跨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