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如何用一种简单的方法在绝望中沉沦(第2/3页)

门铃响了。

可能是亚当在按门铃,他正站在门口,双手奉上他那颗真心,或者还更贴心地带了朵大荷叶过来。一想到这里,我激动不已,但在内心深处,我知道按门铃的人不会是亚当。

门铃又响了起来,这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除了我的家人和最亲近的朋友,没人知道我住在这儿,我其他朋友在这个点儿上大都和他们的家人在一起,要不就还赖在床上。难不成是艾米莉亚?昨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应该已经听出来我心情低落了吧,所以如果她现在带着两杯咖啡和几块蛋糕前来安慰闺蜜,那我是不会感到意外的,她以前一直就是这么乐于助人。门铃响了一声又一声,我好像已经闻到了咖啡的芳香,看到了那张充满同情之色的面孔。我立即掀开被子,也顾不得是不是衣冠不整了,立即奔向房门,一把拉开了门,满心希望看到那个可以相拥大哭一场的闺蜜,结果蓦然发现,站在我面前的人是巴瑞。

虽然他已经按了四次门铃,但看到我时,好像比我看到他还要吃惊。

“我还以为你不在。”他边说边上下打量我。

我双臂紧紧地抱在胸前。

“那你还一直按铃?”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他耸了耸肩,然后又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显然对我这衣冠不整的模样不以为然,“你看起来糟透了。”

“这是因为我就是觉得糟透了。”

“嗯,有什么事儿不顺吗?”他顽皮地问道。

我对他一翻白眼,问道:“盒子里是什么?”

“你的一些东西。”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拙劣,就像是专门为过来骚扰我而编的,因为那里面只装着我早就扔掉的手机充电器、耳机和几个空空如也的CD盒。

“我早就知道你想要这个东西。”他边说边拨开这些,我妈妈的珠宝盒露了出来。

看到这个物件,我霎时泪如泉涌,并用双手捂住了脸。他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来是过来安慰我的,而我本应接受这份慰藉,并表示感激,可我俩面对面站着,形同路人——唯一不同的是,路人之间不会这么冷漠,不会像他那样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在那儿哭泣。

“谢了。”我啜泣着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从他手中接过了盒子。他站在那里,因为不知道该把那两只空出来的手放在哪儿,显得很不自在,踌躇了一会儿,索性把手插到衣兜里去了。

“我还想说……”他又开腔了。

“巴瑞,求你别说了。”我虚弱地说,“说真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了。嗯,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伤害了你,你无法想象我对你感到多么抱歉。我做了很不好的事,你是一个值得女人好好爱的男人,但我没法那么爱你。巴瑞,其实我俩并不合适。我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歉意、弥补我带给你的伤害。又生活在一起?然后让我俩都过得焦头烂额?天呐……”我胡乱擦了擦刺痛的双眼,接着说,“巴瑞,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对,对不起,好吗?”

他咽了口唾液,沉默下来。他肯定在搜肠刮肚地想些伤人的话,不过,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其实,我来是想说对不起的。”他嘟囔道。

他的话让我大跌眼镜。

“对不起什么啊?”我虽然在努力控制情绪,但心中那股无名火还是噌噌地往上冒,“砸了朱莉的车?把我俩联合账户里的钱取得干干净净?骚扰我的朋友?巴瑞,我知道自己伤害了你,但我没把其他人扯进来啊!”

他把脸转到一旁,脸上的歉意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是这些事,”他生气地说,“对这些事,我一点儿也不感到抱歉。”

我简直无法相信他如此厚颜无耻。他定了定神,接着说道:“我之所以感到抱歉,是因为我发给你的那封语音邮件。我不应该说那些话的,那样说不对。”

我的心急促地跳动着,他口中的那封邮件只能是那一封,就是亚当听过然后直接删掉的那封。

“巴瑞,你是说哪封邮件?这种邮件你给我发了很多很多封吧。”

他咽了口唾液,说道:“就是提到你妈妈的那封啊,不记得了?我不应该那么说的。我当时只想用最狠毒的方式伤害你。我知道你最怕那个,所以我……”

趁他停下来想怎么说的工夫,我试着搞明白他到底在那封邮件里说了什么。我们就这么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我想明白了,其实我自始至终都明白他说了什么。有时,你对一件事是有一种似知非知的感觉的。

“你说我会像我妈那样自杀?”我用颤抖地声音问。

他显得有些羞愧,“我想让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