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儿童医生(第4/11页)

这个月我过得非常轻松愉快,到了最后,我租了一辆皮卡,送她去新奥尔良。她想要我留在那里陪她,提醒我正在“休假”,但是在新奥尔良,我感到浑身不自在。我的直觉让我离开新月市【14】越远越好,所以我又回到了亚特兰大。在那里,不知什么原因,我感到既隐蔽又安全。

那个时候,单身公寓在公寓设计中仍然属于罕见的新生事物。在国内,最优美的单身公寓之一就是位于亚特兰大郊区的河湾公寓【15】。公寓房间像温泉一样向外延伸,包含有高尔夫球场、奥运会标准尺寸的游泳池、桑拿浴室、网球场、健身房、游戏厅和它自己的俱乐部。《亚特兰大日报》上刊登的一则广告吸引了我的眼球,于是我就去实地考察。

我不抽烟。我对烟草从没有过欲望。那个时候我还不喝酒,现在一般也不喝,除了一些极少的场合外。我对酒精和酗酒的人没有任何意见。禁酒是我扮演的角色中的一部分。当我刚开始冒充飞行员时,他们给我的印象就是很少喝酒的,因此,我以不喝酒能够巩固我飞行员的形象为前提克制自己。有些飞行员也和普通人一样,在平时不开飞机的时候喝得烂醉,以至于他们的脸上都是毛囊发炎后留下的麻子,所以我完全对喝酒失去了兴趣。

我生理上的一个缺点就是女人。我对她们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欲望。河湾的广告用“光芒四射”来形容居住环境以招徕顾客,看起来那位建造者是坚持广告真实的忠实拥护者。河湾确实光芒四射,到处都是闪闪发光的水晶,她们大多数都十分年轻,双腿修长、可爱漂亮、线条优美,穿着暴露。我立即决定,我要在这桃园仙境【16】里掺一脚。

河湾真是既昂贵又挑顾客。我告诉他们的经理,我要租一套一室户,租期一年,他就给了我一张冗长的申请表叫我填。这张表上要填的信息比谈婚论嫁时岳母问得还多。我用的还是弗兰克・W. 威廉这个名字,因为我所有伪造的证件都是这个名字。我在职业这一栏停顿了一下,我想填上“航空公司飞行员”,我知道制服会吸引姑娘们,就像公鹿的鹿角能吸引母鹿一样。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写明我的所属单位是泛美航空,我还是小心点儿为妙。经理办公室的人可能,只是可能,会找泛美航空去核对信息。

我一时冲动,没有多想,在职业一栏上写下了“医生”。其他相关的空格我都空着,我说我能预付六个月的租金,心想但愿这能让他们不去注意我没填写的问题。我往申请表上放了24张100美元的钞票。经理助理是个女人,她接受了表格,好奇地问道:“你是名医生?”就好像医生和丹顶鹤一样稀奇,“你是什么医生?”

我觉得我最好是那种在河湾用不上的医生。“我是名儿科医生。”我扯道,“然而我现在并没有在职。我的诊所在加利福尼亚,我请了一年假,为了审核埃默里大学的某个研究计划,再做点儿投资。”

“很有意思。”她说,然后看了看这一堆百元钞票。她快速地把钱并拢,放进桌子第一层抽屉里的保险箱中,“欢迎入住,威廉医生。”

当天我就搬了进去。这套一室户并不十分宽敞,但装修得很精致,里面的空间也足够让我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河湾的生活非常迷人、愉悦和让人满足,虽然有时比较疯狂。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人在房间里开派对,然后整个地方都被带动。无论什么样的聚会,我通常都会被邀请到场。我很快就被其他房客所接受。除了一些随意的、无足轻重的问题之外,他们没有试图打听我的个人生活和隐私。他们管我叫“医生”,当然,他们中也有极少数人分不清医生之间的区别。这个人和我抱怨说他脚疼,那个人说他胃莫名其妙地疼,还有个褐色头发的姑娘说她胸上部有一种“怪异的压迫感”。

“我是儿科医生,帮小孩子看病的。你应该找足科医生,看脚的。”我对第一个人说。

“我没有佐治亚州诊所的执照。我建议你找自己的医生看看。”我对另一个人说。

我帮那个棕发女郎检查了一下。她的胸太小了。

然而,船在海里航行时不会总风平浪静,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遭遇了一场暴风,很快它又转化成了悲喜交织的龙卷风。

那天有人敲我房门,我打开门看到一个五十多岁、气宇轩昂的高个男人,衣着休闲又不失得体。他脸上带着开心的微笑,手里拿着一杯酒。

“你是威廉医生?”他说着,觉得应该没错,然后继续说下去,“我是威利・格兰杰医生,斯密瑟斯儿科医院和玛丽埃塔综合医院的总住院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