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开罗南部,一九三〇至一九三八年(第5/5页)

几个月后,我们在开罗跳舞,她跟着我滑翔。尽管微醉,她一脸不可征服的表情。即便现在,我还是相信那一次我见到的是她最真实的脸,在我们都微醉的时候,还不是情人的时候。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挖掘她那个表情究竟是要告诉我什么。看上去像是轻蔑。那时我是这种感觉。现在我觉得她是在研究我。她不谙世故,惊讶于我身上的某种东西。我的举止是我通常在酒吧里的样子,但是,我不该对她那样。我对自己的行为有不同的原则。我忘了她比我年轻。

她在研究我。她太简单了。我是在观察她,等着她那雕像般的凝视出错的一刻,将她出卖的一刻。

给我一幅地图,我给你建一座城市。给我一支铅笔,我给你画一个房间,在开罗南部,墙上挂着沙漠的地图。沙漠总是在我们之间。我醒过来,抬眼便看到那幅地图,画着地中海沿岸的古老城池——加查拉,图卜鲁格,马特鲁港——南面是手绘的干河谷,四周的黄色部分是我们侵入的地方,试图让自己迷失的地方。“我的任务是简要描述一下在大吉勒夫的几次远征。一会儿伯尔曼博士会把我们带回到几千年前的沙漠……”

麦多克斯在肯辛顿对其他地理学家这样说。但是你不会在地理学会的会议记录里找到通奸。详细的报告注明每一个沙丘,每一个历史事件,我们的房间不会出现在这些报告里。

开罗有一条卖进口鹦鹉的街,在那里你会被口齿伶俐的鸟儿欺负。这些鸟排成一列列,嘈嘈切切,就像一条羽毛大道。我知道是哪个部落把这些鸟装在他们的小车里,我也知道他们走的是哪条丝绸之路,哪条骆驼之路。这些鸟被奴隶们抓住,或者在赤道上的花园里像摘花一样捡起,然后放进竹笼里,再走四十天之路,就能出现在集市上了。他们看上去就像中世纪求婚时的新娘。

我们站在鸟儿们中间。我在带她游览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城市。

她的手碰碰我的手腕。

“如果我把我的生命给你,你会扔掉的。对不对?”

我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