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2/6页)

“啊,上帝!我的布兰达。”

“怎么样,我的宝贝?”

“怎么啦?”

“你能不能到我这里?”她问道。

“我要上班。”

“是犹太人的节日。”她说。

“亲爱的,我不能啊。去年我没休假,我不能——”

“你可以讲你已信教了嘛。”

“除此以外,我舅妈要全家在节日共进晚餐,你知道另一方面我父母——”

“来吧,尼尔。”

“我实在不能休假两天,布兰达。我刚被提拔,加了薪——”

“见鬼的加薪。”

“宝贝,这是我的饭碗。”

“你准备一直干这差事?”她说。

“不。”

“那就来吧,我已订好了旅馆。”

“是给我订的吗?”

“给我们俩订的。”

“你能那样做吗?”

“可以,也不可以,人们是那样千的。”

“布兰达,你在引诱我。”

“就接受这引诱吧。”

“我星期三下班后立即乘火车赶来。”

“你可以一直住到星期天晚上。”

“布兰达,我不能,星期六必须返回工作。”

“你连休息日也没有吗?”她问道。

“我星期二休息。”我闷闷不乐地说。

“上帝啊!”

“还有星期天。”我加了一句。

布兰达又叽叽咕咕地说了一些话,但我都未听见,因为格拉迪斯舅母喝道,“你长途电话要打一天?”

“别作声。”我大声回敬一句。

“尼尔,好吧?”

“他妈的,就这样吧。”我说。

“你生气了吗?”

“我可不生气,我准备来。”

“一直到星期天。”

“以后再说吧。”

“不要难过,尼尔。听上去你有点难过。这是犹太人节日,我的意思是你应该休假。”

“对了,”我说,“不管怎么说,我是个正统的犹太人。我应该充分利用这一点。”

“这就对了。”她说。

“六点左右有火车吗?”

“每小时都有。”

“那我乘六点的那班火车。”

“我在火车站接你,”她说,“那我怎么认出你呢?”

“我装扮成一个正统的犹太人。”

“我也照此办理。”她说。

“晚安,爱你。”我说。 当我将离家去欢度犹太人新年的消息告诉格拉迪斯舅母时,她哭了起来。

“我还在忙着为你们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呢!”她说。

“您就继续准备吧。”

“我怎么对你的母亲去说呢?”

“我自己会告诉她的,格拉迪斯舅妈。您不必为此而感到不安……”

“等你有一天组成小家庭时,就会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了。”

“我现在就有家庭。”

“怎么回事啊,”她擤擤鼻子说,“那个姑娘连假日期间也没有时间去看望她的家人?”

“她在学校念书,所以不能——”

“如果她真正热爱自己的家庭的话,她就会挤出时间。我们总不可能活六百岁。”

“她很热爱她的家庭。”

“总有一天,你将咬紧牙关去探望家庭的。”

“格拉迪斯舅妈,你不理解我。”

“那是很自然的,”她说,“要是我也二十三岁的话,一切就可理解了。”

我走去与她接吻,但她说:“走开,你快去波士顿……”

第二天早上,我了解到斯格培罗先生也不想让我在犹太新年时休假,然而我使他气馁了,因为我对他暗示,对我休假两天的冷淡态度就是不公开的排犹主义,但总的说来他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午饭时,我散步到佩恩车站,买了一张去波士顿的火车时刻表。接下去的三个晚上,我睡前都在床上研究这张表。 她看上去不像布兰达了,至少第一眼看上去不像。可能在她看来我也不像以前的我了。但是我们还是互相亲吻和拥抱。手触到对方很厚的外套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在出租汽车里她说:“我在留长发。”事实上,她就说了这寥寥几句。我扶她出车门时才注意到她左臂戴着一块薄薄的金色箍带,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