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卡卡巴泽·亚历山大·沙尔沃维奇(第2/2页)

为了不遇见熟人,他们离开格鲁吉亚去了乌拉尔。而战后搬到了莫斯科,并且父亲甚至在中等戏剧学校讲授过苏联造型艺术史。当萨沙长大后,父亲离家并娶了自己的女学生。可萨沙不打算结婚,尽管阿依达·提格拉诺芙娜很希望他结婚。

“你看看,莫斯科有多少姑娘啊?”她说。“就连你父亲都没忍住,可你呢?既然我说服他离开了我,那你就更不用说是时候了!你父亲年轻时有好几个情妇,可我从来没有反对过,因为我知道:他最爱的是我!要是你不能让姑娘着迷,你算什么卡卡巴泽?”

“你放心,妈妈。”萨沙开导她说。“我能,可是没有时间。”

萨沙的时间奇怪地流逝了。这个完全不切实际的文静的格鲁吉亚人突然在编辑部声称,他可以举起一百公斤重的杠铃。

“你们不信——我们打赌吧!”

三个人,甚至是四个人乐意和他打赌。条件是这样的:如果卡卡巴泽举不起来上述重量的杠铃,他付给每个人十卢布。大家坐上出租车去了举重馆。他们进去直接找到馆长,出示了编辑部工作证。了解了他们的要求后,馆长笑了起来,并带他们去了场馆。身强力壮的运动员们给杠铃加上了必要的配重后散开了。瘦小的萨沙留在了举重台上单独面对杠铃。他勇敢地用尖细的双手抓住了它,一个猛劲抬了起来并竭力想把它放到胸前。试了三四次后,他满脸通红地默默从台子上走了下来。

“伙计们,发工资后我给钱……”

后来他诚实地给了大家每人十卢布。他没告诉母亲,免得她伤心,他准备额外地干点活好给她送钱去。而自己半饥半饱地挨到下一次领工资时。但是领工资后过了三天他发现,他能远距离猜出别人的想法。因为可怜他,人们不愿理他。他纠缠不休:

“是真的,每两个想法中我能猜中一个。你们想打赌吗?……要是我输了,我欠每个人五卢布。”

萨沙是偶然成为摄影师的。十年制学校毕业后他被征召入伍,于是他随身带上了照相机。他有一个喜爱的玩笑:拍照时不把胶卷装进去。但是师长命令他给自己一家人照相,这时要是欺骗的话他就会进禁闭室了。他不得不把胶卷放了进去。让萨沙本人惊讶的是,照片照得真不错。从那时起找他的军官应接不暇。师里的报纸开始刊登他的照片。《劳动真理报》的记者到了这个报纸的编辑部。没有特别许可不允许他在部队内部拍照。而萨沙有已经通过军事新闻检查的照片。

现在,为庆祝军事节日,《劳动真理报》开始刊登列兵卡卡巴泽拍的照片了。复员后他被“以规定的报酬”录用到插图部。“以规定的报酬”的意思是,他的工作没有工资,而为被报刊选用的照片将得到酬劳。

他轻松地学会了拍摄所要求的东西。他出差带回来几公里长的底片:微笑地看着车床或从车床边转过脸来(第三种姿势是不可能有的)的先进工人、建筑工人、集体农庄庄员。他成沓地洗印,毫不可惜被放弃的照片,他准备再次去任何地方。但是亚历山大刚一适应自己的职业,他就对此厌烦了。他愿意发表来自生活的照片,这样的照片他那里积累了很多。街头上的场景、乞丐、小城市里没什么东西的集市、喝醉了的工人们愚钝的表情,还有在给被推荐的先进标兵拍照时,他们笑哈哈地站在周围的场景。但是萨沙只能在外国杂志上看来自生活的照片。为了消遣,摄影记者卡卡巴泽开始收集他在各种大会、仪式上以及会见外国首脑时拍摄的党和政府负责人的面部照片。萨沙挑选的是最富有表现力的,应该立即销毁的照片。

“你要这些照片干什么?”人们问他。“难道看他们还没看烦?”

“烦透了!”他高兴地回答。“但这是给后代的。一个人建议收集它们的。”

“谁?”

“这不重要……他说,万一后代想在莫斯科举行纽伦堡审判呢?如果他们想——这里就有,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