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扎卡莫尔内·马克西姆·彼得洛维奇(第2/4页)

那时,在学院毕业前一年,他偶然参加了一个晚会,后来才知道,它是由国家安全部的同志们召集的,他们要破获一个大学生反苏组织。侦讯期间他得知,原来,当其他人跳舞时,他一边坐在桌后面喝酒,一边商谈谋害雷先科和先进的农业生物科学的其他代表的事。证据是确凿的:一伙人中大家都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而他没有。他的经历也暴露了出来。六个人被判了十年。扎卡莫尔内作为组织的领导人,此外还是魏斯曼学说的信奉者和摩尔根主义者,被判了二十年。在沃尔库塔的劳改营里马克西姆·彼得洛维奇仔细地看遇到的女人们的脸:他在寻找自己的母亲。

当大赦来临后,发给了他一个证件,他小心地保存着,尽管他粗枝大叶。证件内容如下:

莫斯科军区军事法庭

莫斯科,阿尔巴特大街,37号

No.Н-879/ос(本证明不可用做居留证)

证明

公民扎卡莫尔内·马·彼,1928年生,白令角生人,俄罗斯族人,被捕前系莫斯科农业学院四年级学生。他被国家安全部下属特别会议根据刑法第58条判处劳改二十五年,1955年1月4日在劳改营(Ж-175号信箱)部分服满刑期并从此时起在落户点流放。在工作中表现积极。

根据检察院、内务部和国家安全委员的决议,扎卡莫尔内·马·彼一案终止,量刑减为五年劳改,因缺少犯罪构成并根据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大赦令,他在本案上没有前科。

扎卡莫尔内·马·彼免于流放落户。特此证明。

军事法庭庭长

司法少将М.哈尔切夫

从劳改营被放出来的马克西姆·彼得洛维奇把健康留在了地下核试验井的工地上(证明中也有机密:在上面注明的Ж-175号信箱中囚犯们挖的是煤)。但是没来得及让他受到辐射,试验是晚一些时候开始的。马克西姆·扎卡莫尔内在沃尔库塔煤炭联合企业第40号矿井新村当了自由雇用工人露天跳舞场的经理。他从流放来的神父那里弄到了一本《圣经》并每晚在狐步舞和探戈舞的舞曲下,坐在自己的小屋里读它,只是在换唱片时才中断。

每天十九点之前,露天舞场经理的时间更自由。因为无事可做,他开始在女房主儿子那里看英语课本并很快自己和自己说起了英语。马克西姆在房间里来回走,把写着单词的纸条从一个口袋放到另一个口袋里,并在以后的时间里学会了法语和德语。接下来进展得更快了——一种语言接着一种语言。他把象形文字写在手上。

马克西姆从报纸上得知,他父亲死后被平反了。他现在成了国内战争的英雄,把乌克兰从白军手里解放出来的人。正如路加所言,“然而在后的将要在前”。马克西姆·扎卡莫尔内,或者他自称的扎·卡·莫尔内,二十九岁时成了英雄的儿子。他决定从“荒凉之地”回到“神赐给的地方”,到莫斯科去,费力地考上了并轻易地从以前他被逮捕的学院毕业了。

露天跳舞场的前经理从沃尔库塔随身带来了一个小小的嗜好。在那里他学会了成杯地喝沃尔库塔酒厂生产的低纯净度的莫斯科牌伏特加。他和魏斯曼学说信奉者摩尔根主义者喝这种酒。他们中活下来的那些人渐渐地活动起来,摆脱了雷先科的压迫。

在莫斯科,在实质上新的单位的幌子下,恢复了实验遗传学的旧实验室。马克西姆被那里录用了,但是他没有户口和房子。人们告诉他,如果他入了党,他答辩论文并得到户口会容易些。的确,他轻松通过了答辩,在布拉格餐厅办了个盛大的宴会。现在,当宴会被禁止后,遗传学家们怀着特殊的感伤回忆起这次宴会。扎卡莫尔内本人不记得这个:由于幸福和饥饿,他在庆祝开始时就喝醉了,摔倒在小便池附近,于是朋友们把他送回了家。

马克西姆的论文题目与他本人有关。根据扎卡莫尔内的观点,得出的经统计学和概率论证实的结论是,由于大规模地消灭国内优秀的文化、艺术、科学人士,以及最勤劳并且有着发达的目标反射作用的那部分人民——农民、工人、行政管理人员和军人,最适于国家发展和繁荣的基因被消灭了。剩下的是最差的,并且他们开始繁殖同类来填补真空。列车被推下了轨道,于是它滑向悬崖。社会以加快的速度退化。

不过,这些内容当然没有进入论文。论文具有纯理论性质,枯燥地讲述小果蝇的繁殖和退化,如前言所述,这有利于完成不久前举行的代表大会向科学工作提出的任务。

此时,扎卡莫尔内留起了胡子并生活着,每半年靠行贿延长临时户口。他在离吉申诺市场不远的一个几家合住的住房中租了一个三角形的房间,窗户朝着一个狭窄的院子。因为没有长期户口,女房东多收十卢布并与片警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