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2/5页)

但他是对的。头痛跟我的长大有关。因为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这么痛过了。如果我要挺过去,我得找个办法克服心中的恐惧。我们在厨房的食物柜放了一些安眠药,它是疏浚船配制的,伪装成格拉巴酒,是我们对付粗暴的嫖客的利器。足够分量的安眠药能将公牛变成婴儿,而且他还不会知道自己曾经睡着过。忘记一切对我来说不正好么?

我强迫自己坐起来,光想着这个就让我觉得好受一点了。我掏出钥匙,走到门口。但我痛得厉害,站都站不稳,只好扶着墙慢慢前进。小姐的门是关着的,没有显示里面有嫖客的鼾声。但弗斯托比多数人要安静,因为他那老迈的身体已经像他深爱的轮船上饱经风霜的缆绳那样孱弱而残破。

房子里面一片寂静。晚宴早就结束了。

莫洛在厨房隔壁的一间房中睡着,但就算基督重临也弄不醒他。我摸索着把锁打开,拿出装安眠药的罐子。我没时间量出合适的剂量,只管拿着罐子痛饮,喝多了总比喝少了好,再说没人因为被我们灌了安眠药而死,而且我昏迷的时间越长,感受到的痛苦就越少。我重新把门锁上,这时听到一阵噪声。从门口传来的。水边的门。

我们的学者走了吗?在他可以抱着一个柔软的肉体发春梦的时候?我可不这么想。我想就算从窗口望出去,我也看不到行驶中的船只,因为船可以在远处把它的乘客送到岸上的小径,也可以在阴暗中离开我们家的码头。当然,送走所有客人之后,我们的门就锁上了。除非有人从里面把它打开。我的脑袋尽管痛得嗡嗡响,但还不至于连这一点都想不清楚。

我从墙上的刀架抽出一把菜刀,赶在那人之前走到楼梯。我把蜡烛吹灭了,这样等他来到楼梯下面,在楼梯中间的我便能隐身黑暗中。这时我的头痛得要死。痛得我想大叫,但只能低声呻吟。

他肯定是一踏上楼梯就听到我的呻吟声了,因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谁?是谁?菲娅梅塔?”

温柔的声音。体贴的少年。我张开嘴巴,发出一声长长的吼叫,肯定很像地狱的守门犬的叫声,因为他吓得失声大喊。

“啊——是谁?”

“你是谁?这里已经关门了。”

“哦!托多尔蒂先生?是我,维托里奥·福斯卡利。你把我吓坏了。”

他要是能看见我,肯定会吓得更厉害,因为我的脸痛得扭曲。至于他,我几乎能嗅出他浑身散发着情欲和渴望的味道。哼,今晚别想了,小白脸。今晚要不给我钱,你就自己玩去吧。

“你走错了,先生。这里已经关门了。”

“不,不。没错啦。你家小姐知道的。她请我来的。”

“啊?她请你来?”我说,“那你应该把欠我们的钱先还给我然后再上去。”

“我,呃……”

“什么——没钱?”

“不是。我是说——菲娅梅塔说……”

“她说什么都没用。负责守门的人是我。我说你没钱就别想进去。”

“喂,我不认为……”他向上走了一步。

“啊啊啊!”我喊了起来,声音充满了痛苦,不过他似乎更加害怕了。他的身体是我两倍大,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轻易把我放倒,因为我已经受伤了。但看起来我的凶狠让他在黑暗中不敢造次。这个书呆子现在吓得说不出话来。在床上他也许是一头狮子,但在战场上他依然是一只绵羊而已。他恐怕只有在想象中才跟人打过架,因为在想象中勇敢起来比较容易。

“维托里奥?”我见到我们上方有烛光晃动。他妈的,她听到我们的声音了。“你在哪里?”

他吱了一声,烛光出现在楼梯上方,光芒落在我身上,从钢刀上反射出来。

“天哪,布西诺!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

“正在发生的事情是,”我说,“我抓到了一条没给钱就想从你的阴沟偷水喝的小狗。”这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大喊大叫,因为我耳朵里面嗡嗡响,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可以这样粗鲁?”她赶忙说,这既是为他着想,也是为我打圆场,因为现在表现得不专业的可不止她一个人。她走下一步,声音也随之下降。“布西诺,别这样。你知道是我让他来的。”

“啊,既然这样,那么他可以……”在我下方的他打算向上走,我猛烈地挥舞着菜刀,“只要把他的卵蛋留在楼梯上给我做抵押就好了。”

“啊!”

“天哪。”

这时我不知道谁在喊叫,不知道是他或是她,反正叫声响得足够吵醒家里的人。

“把刀放下,布西诺。把它放下。别担心,维托里奥。他不会伤害你。”

“是吗?他是很帅,我向你承认这一点。不过如果我把他脸上的肉切下来,那他就更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