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第3/5页)

面对母亲

真山英夫知道惠子穿婚纱出场的时间,所以在这之前便离开了公司来到附近的咖啡馆,准备在那儿看看电视转播。

但是,当时装表演的转播开始后,真山却怎么也坐不住了。在惠子未登场之前,他离开了咖啡馆。

想到女事务员们有可能也在看电视,真山没有径直返回公司,在街上转了一阵。他准备等转播结束后再回去。惠子曾经来过真山的公司。有些人看到电视,可能会马上认出惠子的。

其实真山并不在乎人家认得出来与否,他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找个地方看看。可是,结果却是,真山有意识地避开了观看这个时间段的电视。想起来真不是滋味,自己为什么就不看呢?

母亲认为时装模特绝非良家女子之所为。为了不刺激母亲,真山以前就跟惠子讲过,希望她不要参加大型的表演。今天早晨,他打电话又求惠子,但是没有说通。这才使真山说出“不看”的话。

不过,真山没有看并不是因为这点。他不是到咖啡馆去看了嘛。

没有看到转播,真山的脑海之中反而不断地浮现出惠子穿着华艳的婚纱的形象。

傍晚,走出公司,一阵寒风吹来,真山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竖起大衣的领子,准备去惠子家看看。惠子还没回家就去拜访,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真山觉得这样心里倒轻松些。

“跟她的母亲谈谈结婚的事儿,请她母亲到自己家里来见见自己的母亲。”真山想。

来到涩谷的松涛住宅区,真山看到惠子家的门厅处关着灯,屋里安静得使人不敢贸然去按门铃。屋里的灯亮了,映照在门厅大门的玻璃上。

“哟,是真山先生啊。妈,真山先生来了。”千加子热情地将真山让进门去。

千加子点燃客厅的燃气炉,在真山的对面坐了下来。她弯曲着长腿,并拢斜放在一边。看到千加子一副陪客的样子,真山微笑一下,问道:

“你直子姐姐呢?”

“今天是星期三,她去学插花了,还没回来呢。”

“你在做什么?”

“学习啊。快期中考试了。”说完,千加子望望真山,问:

“真山先生没去看惠子姐姐的表演吗?为什么呢?”

“男人看那个有些不好意思。”

“那倒是,男人……不过,真山先生还是应该看看姐姐的表演的。”

宫子端来了红茶。

千加子喝完红茶,起身走了。她似乎舍不得浪费学习的时间。

看到宫子似乎在回避自己的视线,真山想:她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来意。

今天晚上的宫子显出从未有过的羞涩。难道等待对方向自己的女儿求婚,母亲本人也会像自己的女儿那样羞涩?

“您看过电视了吗?”

“噢。”宫子抬起头来。

“我也是看不下去啊。自己的女儿在那儿嘛,而且还穿着什么结婚的礼服……”

“我没有看。”

真山平静了一下内心,准备表示自己要和惠子结婚的愿望。

黄玫瑰

国铁电车快要到涩谷了。直子从车窗向外望去。傍晚广阔的天际似乎贴着一片黑纸。那就是富士山。

这种景致并非鲜见。只要大气清澄,天气晴朗,在东京鳞次栉比的房屋的远处总可见到富士山的影子。直子望着富士山,想起即将逝去的一年,心里不禁升起漠然的伤感。

(这两年就像梦一样过去了。)

直子从学校毕业后打算只工作两年,绝不多工作一点儿时间。“这两年”就是这两年。

直子在学校时成绩很好。她一开始就选择了就业,毕业之前工作就已定下来,在三友银行秘书科做事。

姐姐惠子面部颇为引人注目,但穿上华艳的服装却不很协调。而文静的直子却恰恰相反,多么华艳的色彩,多么奇特的设计,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显得十分合体。

走出涩谷车站,直子感到大衣下摆处有些往里灌风。天这么冷,要是回到家里,大概就不再想出来了。想到这里,直子径直向插花的师傅家走去。

今天是12月份最后一个练习日,按计划今天要学新年用的“盛花”。

住宅区里到处都停着私人的汽车。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渐渐地走近了。那人走到直子的前面,停住脚步,回过头,向直子笑了笑,又继续赶路。

“啊!”

直子心里一惊,向对方微微点点头,脸上露出年轻姑娘的羞涩。

原来来人是插花师傅的儿子光介。

直子偶尔见过光介,但是同他从来没有交谈过。光介不主动与她攀谈,直子这个女孩子也就不好与他打招呼了。

光介是个漂亮的小伙子。他的眼神甜美、温柔,富于女性的温情。来学插花的女学生们经常议论光介。对此,直子也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