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早晨的送别(第3/4页)

尽管她家住在偏僻的乡下,身任站长之职的父亲,当然会找名医给她看过,但是,医学日新月异,类似奇迹般的治疗方法,也许正在有着新的发现,有本领的医生也许正藏在某处。

即使现在还没有治疗方法,但是等到花子长大的时候,一定有办法把她治好。把她治好的如果不是日本医生,那就是西方某国的医生……

明子还想起花子的父亲说过的话:

“怀着希望等待着这个机会。”

花子喜欢铁路,也许是铁路对花子有诱惑力的缘故。

明子想:

“铁路把花子带到了新的命运之途。”

当她这样描绘花子的未来时,从来没有想过的铁路,此刻看来似乎很有意义了。明子想再一次听听路轨而蹲下来的时候,传来那种叫声像敲梆子似的梆梆鸟的叫声。树林深处许多小鸟都在歌唱。

明子催促花子去树林里听小鸟的歌唱。

那称之为日雀的小鸟,叫得声高而嘹亮。充分表现出山间的清幽与寂寥。那么小的小鸟为什么叫得那么响而且声音清澈?那红肚皮的羽毛之美,略带颤音的叫声……

明子不能分出许多鸟的叫声,但是布谷和-的叫声却分得清。

明子沉浸在小鸟的音乐之中,竟然把花子忘掉。但是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听不见小鸟叫声的花子只有一脸茫然。

朴树的大叶子和抱树的中不溜叶子之间,有白桦、榆树的嫩叶,而且洋槐也开花了。但是花子什么也看不见。

明子好像觉得只顾自己赏景未免不合适,不由得低下头来,只见大朵的朴树花瓣散落在脚下,已经烂了。

卡罗打着响鼻拱开深草而来。

它把雉鸡惊得振翅飞起。

明子折了一枝刺槐花,说了声“香啊!”便给了花子。告诉她:

“叶子有些像合欢花,看起来是白的,实际上是淡黄。有淡粉色稍带紫色的呢。”

花子虽然看不见也听不见,但是她毫不在乎,甩手啦,抓树枝啦,揪草叶啦,即失跌倒也不哭。

她非常结实,作为一个孩子,她有些野,总有动物的幼仔那般习性。明子想:

“说不定她一个人也跑到树林里来玩,也很难说她一旦迷了路会跑到哪里去呢……”

她俩回到家时,花子的父亲已经上班去了。

达男因为感到无聊也睡着了。

明子边梳头边说:

“我和花子去了房后的树林。真好,刺槐花香着哪!”

“上湖边去了么?”

“湖边?有湖么?”

“说是有哇。我明天去看看。”

“不行,明天你还不能走动。”

“能走动。湖岸上小鸟最多,这是大娘说的。”

“那叫什么湖?”

“不知道名字。”

“不是个湖,是水池吧?”

“是湖!”

“带花子上那样地方可危险,加小心哪!”

明天边说边往背包里收拾牙刷等等。

“这就回去么?你明天不是说过,不把花子要到手不回去么?”

“我说过。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怪冷清的吧?”

“不会的。不过我也回去,完会好啦。”

“啊,你不是说明天去看湖么?”

明子开过玩笑便凑近达男的耳朵说:

“呶,你说我把花子偷走行不?然后,等彻底把她治好再送还。”

“能治好么?”

达男吃了一惊地大声说:

“可是又瞎、又聋、又哑,三种病占全了。”

“耳朵能听见了就能说话!”

“真的能治好?”

“不经医生诊治怎么能知道呢?”

“闹了归齐还是这样啊。”

“回去和爸爸商量商量看。如果有好医生,立刻给你打电报,那时候你就把花子带回去。”

“好!这事你跟大娘说了么?”

“这事要不先跟爸爸商量好就跟大娘说,人家不说我净瞎吹么?”

明子出发的时候达男出来送到门口。

花子由她母亲拉着她的手到车站去了。

“这孩子是不是知道姐姐要回家,所以我们到车站送姐姐?”

她母亲对明子这么说。

明子觉得没法回答,一声不吱地拉住花子另一只手。她母亲又说:

“又打又扯姐姐哥哥,可是姐姐和哥哥还那么喜欢你。”

“花子,到东京去吧。”

明子的这句话里,包含她许许多多心思。

“真是!能有再见的机会她一定高兴,可是……”

她母亲想到的可能是明子不过是过路人而已。

也难怪,待人亲切的站长,对于行旅之人无不给以诸多关照,但是这些人还没有再来相会过。

“啊,大娘可别这么说,让人不好受哪。”

“可实际上是这样。她到了你这么大的时候,等她想起你,你早就出嫁了,根本不知道你在何处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