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之圈(第6/8页)

“估计墨玉不值钱吧。”特鲁迪说。

她们坐在珍妮特家的前厅,用粉色餐巾纸做玫瑰。

“真够蠢的。”特鲁迪说。

“嗯。你可以做一件事来着,”珍妮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

“祈祷。”

根据珍妮特的语调,特鲁迪还以为她要说一件严肃、令人不快的事,某件关于她本人—特鲁迪—的事,它影响着她的生活,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自己除外。白紧张一场,她忍不住想笑,不知如何接茬。

“你不祈祷的,对吗?”珍妮特问。

“我不反感,”特鲁迪说,“只是从小就没被灌输过宗教。”

“那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宗教,”珍妮特说,“我的意思是,它和任何教会都没有关系。只是我们一些人自己祈祷。我一个名字也不能告诉你,不过他们大多数你都认识。这是要保密的。它叫作祈祷之圈。”

“就像高中时一样,”特鲁迪说,“高中也有些秘密社团,里面成员的名字都要保密。不过我没参加过。”

“我好像啥事都有份。”珍妮特叹了口气,“实际上这个是比较严肃的。尽管我想里面有些人不够认真。有些人哪,他们祈祷只为了找到个停车位,或者假日能有个好天气。其实它不是为这种事而设的。不过那些只是个人的祈祷罢了。祈祷之圈是这么回事,你给里面随便什么人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你为什么而担心或不安,请他们为你祈祷。他们就会这样做。他们会给圈子里的人打电话,一个通知一个,让所有人都知道。然后我们会为这个人祈祷,全体一起。”

特鲁迪丢下一朵玫瑰。“这朵做坏了。全都是女人吗?”

“并没规定非得这样。不过确实是的。男人不好意思做这个。我一开始也有点不好意思。只有你打电话过去的第一个人知道你的名字,知道祈祷是为了谁,不过在这样一个小镇上,几乎谁都能猜出来。不过,要是我们开始八卦,互相泄密,就没效果了。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所以我们不会。而它确实有效。”

“如何有效?”特鲁迪问。

“嗯,一个女孩撞了车,损失了八百元,情况很棘手,她不确定保险是否能赔偿,她老公也不知道—他气疯了—不过我们做了祈祷,结果保险赔偿了,一点问题没有。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罢了。”

“项链在棺材里,葬礼今天早上举行,为了弄回它而祈祷,估计没啥用啦。”特鲁迪说。

“可轮不到你说这个。你哪知道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你只需要说出心愿就够了。因为圣经里是这样说的:‘你们祈求,就给你们。’要是不提出心愿,你怎么得到帮助呢?那样肯定是不行的。丹离开的时候,要是—要是你那时就祈祷了,会怎样?我那会儿还不在这个圈子里,不然我会跟你建议的。哪怕我知道你会拒绝,我还是会劝你。很多人都抗拒这个。现在,哪怕—虽说听起来对那女孩不大恭敬,不过你哪里知道呢?没准现在也会有效呢?或许还不算太晚。”

“好吧,”特鲁迪用机械的愉快声调说,“好吧。”她从膝盖上推开那堆软绵绵的花。“我现在就跪下,祈祷我能让丹回来。我要祈祷让项链和丹都回来。我干吗就祈祷这么点?我可以祈祷特雷西·李根本没死。我要祈祷让她起死回生。她妈怎么从没想到过这个?”

好消息。游泳池修好了。明天就可以给它灌水。不过凯尔文不开心。今天下午早些时候—部分是为了防止影响在游泳池里忙活的人—他带玛丽和约瑟芬进了城。他给她们买冰激凌蛋筒,告诉她们注意点,赶紧吃,因为太阳很热,冰激凌会化。可她们过一会儿才舔一下蛋筒,好像有一整天时间吃它似的。很快冰激凌就滴到她们的下巴和胳膊上。凯尔文抓了一把餐巾纸,但来不及帮她们擦掉。弄得一团糟。真是一场好戏啊。她们还满不在乎。凯尔文告诉她们,弄成这样,她们就不好看了。

“有人不管怎样都不喜欢我们的样子,”他说,“有人甚至觉得不该允许我们进城。人们刚刚才习惯看到我们,不再像盯着疯子一样盯着我们瞧,你俩就惹出麻烦,把事情又搞糟啦。”

她们笑话他。要是只有玛丽一个人,他还可以吓唬吓唬她,但她和约瑟芬在一起时就没用了。凯尔文认为,确实该给约瑟芬来一点传统的教训了。凯尔文去过一些地方,在那里谁要是犯了她们刚才的错,可没那么容易逃脱。他不赞同体罚。他看到过好多这种事,但是他不赞同,哪怕打手心也不行。不过像约瑟芬这样的家伙,真该被锁在她的房间里。罚她坐角落,只给她面包和水,那对她大有好处。对于玛丽,只用好好跟她谈一谈就行—她很容易被说服。但约瑟芬简直就是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