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6/16页)

“哎,”默里说道,“我没告诉过你艾拉所有的事。艾拉已经杀过一个人。就是为了这个他孩提时就离开纽瓦克走向边远乡镇,在矿上干活。他逃走了。我把他向北带到苏塞克斯镇,那时候就是最远的极限了,但是还不至于远到我无法去查查他,帮他,让他度过那一关。我自己开车送他,给了他新名字,把他隐藏起来。吉尔·斯蒂芬斯。艾拉第一个新名字。

“在他认为他们在追辑他之前,他一直在矿上干活。不是警察,是黑手党。我跟你说过里奇·博伊亚多,他管一区的非法团伙。开那家叫维托里奥餐馆的流氓。艾拉听到风声说博伊亚多的刺客正四处找他。就在那时他开始乘火车。”

“他做了什么?”

“艾拉用铲子杀了个人。艾拉十六岁时杀了一个人。”

艾拉用铲子杀了一个人。“在哪里?”我说道。“怎么干的?出了什么事?”

“艾拉在小酒店做杂工。他干这活有大约六个星期了,一天晚上,两点钟,他擦完地板,一个人走到街上,回他租的房间去。他住在南方梦乡公园旁一条小街上,战后他们在那公园建了那项工程。他在伊丽莎白大道转到米卡方向,沿着韦夸希克公园对面那条黑暗的街道,朝弗里林海森大道的方向走,这时有个人从米尔曼的热狗摊那块地方的阴影中钻出来。在那阴影外面,对着艾拉的脑袋挥出一铲子,打中了他的肩膀。

“他是艾拉退学以后工作的那伙挖沟的里面的一个意大利人。艾拉因为和他之间一直有麻烦就不挖沟了,到小酒店去做了杂工。那是1929年,小酒店开张那一年。他从底楼做起,要从杂工做到侍者。这是目标。我帮他找的这份工。那个意大利人喝醉了,猛击了他一下,艾拉从他手里抢下铲子,用铲子打落了他的牙。然后把他拖到米尔曼摊子后面漆黑的停车场里。那时候的年青人约会常在米尔曼摊子后面停车亲热,艾拉就是在那里狠狠揍了这家伙。

“这人的名字叫斯特罗洛。斯特罗洛是挖沟的那伙人里头最仇恨犹太人的。M a z z u ' c r i s t,g i u d e 'm a l e d e t t.反基督的凶手,无用的犹太人……诸如此类。斯特罗洛的专长。斯特罗洛比艾拉大差不多十岁,个头也不小,差不多和艾拉一样高大。艾拉痛打他的脑袋,打到他晕了过去,就把他留在那里。他丢下斯特罗洛的铲子,回到街上,又向家里走去,但是他体内有些东西并没有平息。艾拉体内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平息。他十六岁,有力气,一肚子火,浑身燥热,冒着汗,又兴奋——这事激活了他——于是他转过身回到了米尔曼摊子那边,冲着斯特罗洛的头猛击,直把他打死了。”

米尔曼的摊子是我和艾拉在韦夸希克公园散过步以后他常带我去买热狗的地方。那家小酒店是艾拉带伊夫去和默里,多丽丝共进晚餐的地方,那晚他们刚见面。那是在1949年。二十年以前,他在那里杀过人。锌镇的那个小木屋——那木屋对他别有一番意义,我从没明白过。那是他的改造之地。他的隐居拘禁之地。

“博伊亚多是如何插手的?”

“斯特罗洛的兄弟在博伊亚多的那处叫城堡的饭店工作。在厨房里干活。他找到博伊亚多,告诉他出了什么事。一开始没人把艾拉和这件谋杀案联系起来,因为他已经离开了那一区。但是过了几年,他们搜寻的就是艾拉了。我怀疑是警察让博伊亚多注意上了艾拉,不过我从不能确定。我仅是知道有人到我家来问我弟弟的下落。小猫来看我。我和小猫是一起长大的。他过去在阿奎达克特球场经营掷骰赌博。在格兰德的店后面开赌场,后来被警察解散。我常和小猫在格兰德店里打台球。他得了这个绰号是因为他开头是偷猫的,和他的哥哥大猫一起蹑手蹑脚走过房顶,从窗子里进去。他们小学里就已经整晚偷猫了。有时居然来上学,就趴在课桌上睡大觉,没人敢叫他们醒。大猫是自然死亡,但小猫在1979年被害,真正的匪帮死法:死在他在朗布兰奇的海滨公寓里,身着浴袍,脑袋上中了三颗点三二口径手枪子弹。次日里奇·博伊亚多对他一位密友说,‘也许这样最好——因为他太能说了。’

“小猫想知道我弟弟的下落。我告诉他我有好几年没见过我弟弟了。他对我说,‘箱子要找他。’他们叫博伊亚多‘箱子’是因为他在一区意大利人称为电话箱的地方打电话。‘为什么呢?’我问道。‘因为箱子保护我们这个地方。因为博伊亚多在人们需要时帮助他们。’这是真的。博伊亚多常四处走动,腰带扣上镶着钻石,比他们的堂区牧师,那个虔诚的家伙还要受人尊重。小猫来过的事,我传话告诉了艾拉。又过了七年我们才再见到他,那是在193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