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痊愈(第3/3页)

我在高兴之余,冷静地检讨这个案例,发现了很重要的一点: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对。我应该一开始就在它喉咙深部那儿开刀,而当时我竟然不知道怎么着手。所以,后来我对于这种症状,都是用手术刀绑在我手指头上,由张开的牛嘴探入喉咙去割破肿脓。当然,这样做牛是极不舒服的,可能把我一起摔倒在地而让我断了胳臂,但我不能不冒这个险。

如今我跟年轻的兽医们谈到这种手术,他们大多数都对我茫然呆视着。因为这一类的肿疡大都有着结核性的病根,而现在牛的结核病他们无法看到实例,所以他们听了半天仍摸不着头脑。但是跟我同时代的老兽医们,回忆起从前的日子,他们就会不期然做个苦笑。

不过,由颈部开刀戳破肿脓的做法,有个优点,就是患牛会恢复得非常得快。我侥幸独享了这种小胜利。但是,在“草莓”以后我所做的手术,都没有像对“草莓”那样错误做法,反而更使我满意。

“草莓”病愈之后好几个礼拜,我又在路德厨房里,他们家里人围坐在我周围。不过,这一次我不再像往常那样独自卖弄智慧了,因为我正在为路德太太的苹果馅饼而忙碌着。路德太太会做非常好吃的苹果馅饼,但这一次她做的是一种很特殊的,是他们带到田野里去工作的时候吃的。馅饼的皮做得特别厚,我咬嚼得几乎嘴里的口水都被吸干。馅心里无疑的是有切成细丝的苹果的,但我一直寻不出来。我在吃这种饼的当中,不敢开口说话,生怕把嘴里的饼全喷了出来。

在静默之中,还是路德太太先开了口:

“哈利先生,”她认真地说,“路德有些话要对你说。”

路德清了一下喉咙,在椅子里坐直。我转脸向他,我嘴巴里仍塞满那难以融化的饼壳。路德的神态是异于寻常的严肃。我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安。

“我想要说的是,”路德开口了,“我与我太太的银婚纪念快到了,我想我们应该热闹一下,希望哈利先生能做我们的上宾。”

我几乎噎了咽喉:“路德!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我一定来参加,我觉得我非常的光荣!”

路德仍然正襟危坐,态度也仍然严肃,似乎他接下去还有大事要宣布。终于他说:“我们非常高兴你答应了。所以,我们已经在卡斯莱的金士赫大饭店订了房间。”

“喔,真妙!”

“嗯,我跟我太太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他引以为荣地昂着头。“我们就要有一次盛宴,同时还有娱乐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