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小牛的诞生(第3/3页)

丁叔叔把帽子取下来,不敢置信地抓着头皮:“好家伙,活的,我以为你搞了这半天它一定早死了。”老头儿的活力好像一下子没有了,空烟斗挂在他嘴边。

我说:“我知道小家伙要什么。”我扶住它的前腿把它推到它妈妈头边。母牛正侧卧在地上,它的肋骨起伏不已,眼半合着,好像对啥也不关心似的。突然,它感觉到了小牛在它脸上蹭来蹭去,于是一切都变了,它的眼睁得好大,鼻孔拼命地闻,每闻一次它的兴趣就增一分,慢慢地它挣扎成俯卧状,浑身上下不住地又闻又舔那深深躲在它怀里的小牛。像这种时候,大自然早已准备好了最奇妙的兴奋剂,当母牛的舌头舔它的时候,小牛把身子弓起来,一分钟不到,它已经在摇头摆尾,并试着站起来了。

我笑了,这一幕是我所最爱的,这小小的奇迹!我觉得不管我看过多少次了,这一幕还是照旧感动我。我把身上的血与泥尽量擦干净,不过大部分都已干了,用指甲都刮不下来,得等回家后洗个热水澡了。我一面穿衣服,一面觉得好像谁拿棍子打了我半天似的,全身都在痛,嘴巴好干,嘴唇都粘得张不开来。

一个忧郁的高个子靠过来了:“可以喝点什么吗?”丁先生这么问。我自己都可以感觉到开心的笑容爬了满脸,眼前浮现出一杯热茶,里面还兑着不少威士忌。“丁先生真是谢谢您,喝一杯可太妙了。这两个钟头够累的。”

“不是的,我是问母牛可不可以喝点什么?”

“嗯?”我含糊不清地说,“可以,当然可以。给它喝,它一定很渴,喝点什么对它只有好处,给它喝。”

我把东西收拾好,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出牛栏,外面还是漆黑,风刮着雪把我的眼睛都打痛了。我朝坡下跑去的时候,还听得见丁叔叔的声音:“布先生从来不给刚生产的母牛喝水,说是会冻了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