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6页)
“你想置身事外?”
“他也把迈克撂倒了。”埃德娜说。
“他才没有把我撂倒,”迈克说,“我本来就躺在那儿。”
“你们过圣日是不是每晚都发生这样的事情?”埃德娜问,“那不是科恩先生吗?”
“我没事,”我说,“就是头有点发昏。”
我们旁边围着几名服务生,还有一群人。
“走开!”迈克说,“散了。别停在这儿。”
服务生催促着围观的人们散开。
“这场面真有看头,”埃德娜说,“他肯定是个拳击手吧。”
“没错。”
“我希望比尔也在这儿,”埃德娜说,“我想看着比尔也被撂倒,我一直都想看到比尔被撂倒的样子。他人高马大的。”
“我现在希望他撂倒一个服务生,”迈克说,“然后被逮捕,我可想在监狱里面看见罗伯特·科恩先生。”
“不要这样。”我说。
“哎,别这样,”埃德娜说,“你不是说真的吧!”
“但是,我真是这么认为,”迈克说,“我可不是甘心被人撂倒的人。我甚至从不玩游戏。”迈克喝了一口酒。
“我从不喜欢狩猎。你知道的。狩猎总是有摔下马的危险。杰克,你感觉如何了?”
“没事了。”
“你人真好,”埃德娜对迈克说,“你真破产了吗?”
“我是个人人畏惧的破产者,”迈克说,“我欠每个人钱。你不欠人钱吗?”
“数不清了。”
“我欠每个人的钱,”迈克说,“我昨晚向蒙托亚借了一百比塞塔。”
“瞧你做的事情。”我说。
“我会偿还的,”迈克说,“我从不欠人东西。”
“这就是你破产的原因吧,不是吗?”埃德娜说。
我站了起来。听见人们在远处说道,这完全像是一场闹剧。
“我要回宾馆了。”我说。接着,我听见他们对我说三道四。
“他没事吧?”埃德娜问,“我们最好同他一起走。”
“我没事,”我说,“别跟来。待会儿再见。”我离开了咖啡馆。他们坐在桌边。我回头看他们,还有空空的桌子,还有一个服务生坐在一张桌子前,头抱在双手中。
穿过广场,回到宾馆,一切都不同了,大变了样。我以前从来没见过那些树木,从来也没见过那些旗杆,也没见过那剧院的前门。一切都不同了。有一次我从郊外踢完足球回家,也有这种感觉。我提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踢足球用的东西,我从城里的车站出发,沿着街道往前,这可是我住了一辈子的城市啊,可是那一刻却感觉异常陌生。
人们用耙子在耙草坪,焚烧马路上的落叶。我停了下来,过了很长时间,仔细地打量这一切。一切都是陌生的模样。我又迈开了脚步,我的双腿似乎离我好远,一切似乎都从远处奔来,我听得见从远处传来我的脚步声。那次足球赛,我一开始便被踢中了头。此刻我穿过广场就同那时一样。我走上宾馆的楼上就同那时一样。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上了楼梯,我有一种感觉,我正提着我的手提箱。房间里面的灯亮着。比尔走了出来,在走廊同我碰了面。
“喂,”他说,“上楼去看看科恩吧。他遇到了点麻烦。一直在问着你。”
“让他见鬼去吧。”
“上楼,上楼去看看他。”
我不愿再爬一段楼梯。“你那样盯着我看干吗?”
“我没盯着你看。上楼去看看科恩吧。他情况很糟糕。”
“你刚才不是有点醉吗?”我说。
“我现在才醉着呢,”比尔说,“你上楼去看看科恩吧。他想见你。”
“好吧。”我说。只不过是多爬几步楼梯。我提着那虚幻的手提箱,走上楼去。沿着走廊往前走,来到科恩的房间。门关着,我敲了敲门。
“谁?”
“巴尔内斯。”
“杰克,进来吧。”
我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放下我的手提箱。房内没有开灯。黑暗中,科恩趴在床上号哭着。
“你好,杰克。”
“别叫我杰克。”
我站在门旁。这场景就像我上次回到家一样。现在,我想洗一个热水澡。满满的一缸热水,然后躺在里面。
“浴室在哪里?”我问。
科恩还在哭。他就在那儿,趴在床上,大声号哭。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马球衫,和当年在普林斯顿穿的一样。
“杰克,对不起。请原谅我。”
“原谅你,见鬼去吧。”
“杰克,原谅我吧。”
我没有说什么,仍是站在门旁。
“我当时失去了理智。你肯定也看出来了。”
“好吧,算了吧。”
“我受不了布蕾蒂的作为。”
“你叫我皮条客。”
我才不管了。我要洗个澡。我要在满满是水的浴盆里面洗个澡。